比如“請安”這件事,她不覺得讓孩子們一大早來跟她請安就是孝順。
晨昏定省,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可在她看來,既折騰小孩子來來回回地跑,還連累她失去自由。
有這時間,做點什麼不好?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孩子的孝順也好,她對孩子們的疼愛也罷,都是發自內心的情感,遇到事情時自然而然的維護,不在乎這些外在形式。
被燕錦陽一問,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孩子們有這樣的心理需求。
原諒她沒養過孩子,的確忽略了。
“小五,”她用手撐在膝蓋上,笑眯眯地彎腰看著燕錦陽,“不用每天來請安,但只要你想母親了,直接來就行。”
燕錦陽顯然沒料到,他只是說出了心底的想法,就能獲得這樣大的收穫。
一時間,竟是呆愣住了。
秦瑤光看得又心疼又好笑,缺愛的孩子一旦得到愛,比誰都更珍惜。
“不只是你,你們都一樣。”
秦瑤光站直身體,看著燕時晏說:“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母親也想看見你們好好長大。”
“好耶!”
燕錦陽率先歡呼起來。
燕時晏眼底漾開一抹笑意,渾身的冷漠疏離盡數褪去,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柔和起來。
偏激執拗的少年郎,第一次有了溫潤如玉之感。
夜幕低垂,給天地間籠上一層越來越深的藍黑色,燈火次第亮了起來。
整座京城到了最熱鬧的夜間。
燕長青打馬進了鎮國公府,消失在人們視線內。
在不被人看見的地方,他迅速換了一套侍衛所穿的服飾,帶上頭盔按著佩刀,混在一隊侍衛身後出了府。
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刻鐘左右。
而整個過程無需他特意吩咐,國公府侍衛彷彿就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似的,一切如常。
顯然,早就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默契十足。
離了國公府,他如今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侍衛,再無人盯梢。
燕長青正大光明地走進一間成衣坊,從後門出來時換了一身京城男子最常見的服飾,直奔大司徒府而去。
“謝府”兩個字的紅底金字牌匾安靜的掛在大門口,低調又囂張。
燕長青從牌匾之下路過,垂著的雙眸深邃而危險。
他走到側門,那裡早就有人等著他。
庭院幽深,一步一景。
不是王公貴族的闊氣作派,並非燈火通明,庭院內處處都是獨屬於世家的講究。
每一盞燈的位置,都亮得恰到好處。
“公子,我們大人就在前面書房等著您。”帶路的下人做了個手勢,請他繼續前行。
燕長青微微頷首,安步當車。
走到書房門口,鼻端卻傳來一陣清幽的脂粉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