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午覺,秦瑤光睡得格外久。
她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絲綢之路”的事,這幾日大腦都處於高速運轉狀態。
直到今日,一切塵埃落定,她才徹底放鬆下來。
床榻前的冰盆換了兩次,日影西斜。
夕陽的光透過花枝,懶洋洋地灑進室內,拉出道道光影。
秦瑤光翻了個身,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睜開雙眼。
看著一室金色夕陽,她腦子裡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開口問道:“眼下幾時了?”
剛睡醒,她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沙啞的慵懶。
猶如海棠初醒,盛放於華貴清雅的室內。
“回主子的話,已是申時三刻了。”
申時三刻?
豈不是快五點了。
秦瑤光看了一眼窗外,怪不得她能看見夕陽金輝。
穀雨送上一杯香茶,伺候著她漱口。
“睡了這麼久,也不叫我。”
把口中的茶水吐到銅盆裡,秦瑤光問:“母后呢?”
穀雨笑著回話:“是太后娘娘特意囑咐,說主子這段時日累壞了,讓您多睡一會兒。太后娘娘在外殿呢,正在和皇上說話。”
皇帝來了?
秦瑤光起身換好衣服,來到外殿。
皇帝看見她,眼睛一亮:“皇姐,中午那會兒光顧著說你的那個什麼公社了,都沒來得及給你看畫。”
言辭之間,透出微微的委屈來。
他都讓人把畫給搬到鳳陽宮了,沒想到皇姐根本來不及看。
皇太后放下茶杯,嚴肅道:“不是那個什麼公社,是絲綢之路聯合公社。其他事你不上心就罷了,樂陽一手操辦的大事,也能記不住名字?”
“是朕錯了,母后不要生氣。”
皇帝連忙認錯,對著秦瑤光悄悄作揖,讓她替自己說說話。
秦瑤光笑道:“今兒才說的事,記不住也正常。”
她望向書案上放著的一疊畫,轉移話題:“可是近些日子畫的?竟這麼多。”
皇帝連連點頭。
皇太后斜了兩人一眼:“你就慣著他吧。”
秦瑤光掩口一笑:“除了書畫,皇上也沒有別的喜好。”
她的這個皇帝弟弟,空有一身錦繡皮囊,性情單純得像個孩子,甚至不好美人。
比起歷史上那些明明資質平庸,偏又好大喜功的皇帝,不知道好上多少。
自從在秦瑤光這裡學了新的繪畫法子,皇帝就迷上了用光影和線條來表達感情。
他所使用的畫具,大多都是樂陽書坊的產品。
每每出了新品,秦瑤光都會遣人送一批到宮中使用。
一本三十頁的速寫本,畫得滿滿當當。
秦瑤光一邊看一邊讚道:“皇上的用筆是越來越靈巧,我沒有什麼好教給皇上的了。”
有些技巧,她甚至沒有講過,皇帝就能無師自通。
“當真?”
皇帝高興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自然當真。”
得了這句肯定,皇帝頓時眉飛色舞。
“行了,既是看完了畫,皇帝該幹嘛就幹嘛去。”皇太后開始趕人。
“皇姐,你看母后她……”
秦瑤光微微一笑:“皇上坐擁後宮佳麗三千,您要是在禧寧宮不走,可不是讓她們唸叨?”
言下之意,你待在禧寧宮,她們會把母后一起給怨了去。
行吧。
皇帝蔫頭耷腦地應了,讓隨身太監收拾著他的畫。
當皇帝就是這點不好,做啥都不自由。
他頗有些怨念地想著:什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