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陡然變得明亮,悠然發問:“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吧?”
分明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燕長青被她看得心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是我。”
“那,你那天是來專門嚇我?”
秦瑤光想起那個時候的感覺,暗暗銀牙緊咬。
“不不,不是。”
燕長青慌忙分辯,氣勢在不知不覺間弱了下去。
秦瑤光一挑眉:“那是?”
“那天忽然見到夫人,就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燕長青繼續解釋:“翻進去的時候,我以為房間沒人的,只想找點線索。”
“那你嚇唬我?”
秦瑤光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繼續不依不饒地質問。
燕長青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教他怎麼說?
難道要說,他十年未見夫人,一見之下,心裡就起了親近之意嗎?
其實,那也是他後來才想明白的事。
他以為的試探,其實只是一個拙劣的藉口罷了。
本質上,他就是想要靠近她。
“我沒有想嚇你。”
他弱弱的解釋了一句,轉守為攻道:“夫人,我還沒問過你,為什麼會忽然去了涇陽?”
“我後來還查過,咱們府上在涇陽沒有什麼值得你親自跑一趟的生意。”
這一回,輪到秦瑤光閉口無言。
算了,翻舊賬好像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把它當成一把灰,給揚了吧!
她理直氣壯地戳了戳燕長青的肩膀:“你走開,讓我下來。”
燕長青紋絲不動,眨了眨眼。
秦瑤光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臥室裡昏暗的光線,甚至還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無辜和委屈來。
?
她心裡緩緩升起一個越放越大的問號來。
合著,還是自己欺負了他?
以燕長青這等體格做出這等神情,活脫脫像一頭阿拉斯加巨型犬在賣萌討好。
被腦子裡所想的逗樂,秦瑤光眼底就帶了幾分鮮活的笑意。
落在燕長青眼裡,忙打蛇隨棍上:“夫人,在床上挺好的,還暖和。”
“起開。”
秦瑤光嗔了他一眼:“盡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整個屋子都很暖和。”
燕長青委屈,但燕長青不說。
離開床,就不能跟夫人這麼近了。
他乖乖站起身,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袍替她披上,又替她將一頭長髮從衣袍裡取出來。
在做這一切之時,他的動作都非常自然,就好像兩個人當真是老夫老妻,這一切他都做了十來年一樣。
秦瑤光輕輕走到窗邊,見寒露在軟榻上睡得正香,才放下心來。
“我渴了。”
她走到羅漢榻的左側,蜷起雙腿靠在大迎枕上,任由長髮散落,神情散漫的開口。
燕長青去隔間一直溫著的小茶爐處,倒了一杯茶水迴轉,遞到她手上。
秦瑤光抿了幾口潤了下喉嚨,轉著杯子道:“燕長青,我們是時候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