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藍衣年輕女子,抱著鳳首箜篌,坐在城樓之上,雙腳蹬著金絲繡鞋,懸空搖晃。
琴聲叮咚如林間清泉,山澗鳥啼,纖細白玉般的手指在琴絃之間翻飛。
樂聲是緩慢而喜悅的,只聽那歌詞是這樣唱:
蓮心不苦,雙花相向,鴛鴦歡隨煙波裡。
香奩好夢,靈芝瑞露,鶼鰈苦戀相思樹。
蘭舟少年,泛湖少女,載酒重來橫臥風雨中。
這似乎在講述著青年男女之間的蜜裡調油的愛情,但是唱歌之人聲音嘶啞如寒月雪鴉,明明是歡快的小調,卻被唱得淒涼哀婉。
越皎羅慢慢走近那名女子,眼神複雜,默默無言。
藍衣女子察覺到身後有人,緩緩地轉過臉去。
她的身體還面向月亮,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才轉過去,顯得十分驚悚。
但是越皎羅似乎習以為常,她伸出手來,幫藍衣女子整理鬢髮。
“你在心疼我嗎?”藍衣女子微微一笑,清冷的臉上掛著喜悅。
“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我若心軟,怎對得起生洲城三萬生靈。”越皎羅板著臉,抿著嘴唇。
“秦鶴夢,魔欲宮所在,亦是你暴露給仙門之人的吧。”
那名為秦鶴夢的藍衣女子並不否認,也沒有承認。她把頭轉回去,仰頭看著漫天繁星。
此時正有一粒流星劃過天際,如蒼穹臉上的細微血痕,轉瞬即逝。
“看,是流星。從它掉下來的方向來看,是天市垣嗎?”秦鶴夢欣喜地說。
越皎羅站在她身後,靜靜地沒有回答。
“皎羅,你曾經也是天女呢。站在上面看流星的情景,你還記得嗎?”
秦鶴夢自顧自地說,自顧自地彈著,只是這寂寥的九天之上的仙人,再也聽不見了。
……………
吃得飽飽,一夜好夢。
黎噎睜開眼睛的時候,天正矇矇亮。
並不是他不想睡晚些,只是要早起幹活,習慣了。
哎,這叫作社畜的生物鐘。
但是澤先生比他更早醒,因為當黎噎下樓時,他發現書案上放著一隻錦盒,另有兩隻袋子。
真是的,別的貓貓一天睡八個時辰,我家這隻貓白天晚上都不用睡覺。
醒得比人早,吃的比人少,姿色比人好。
嘖嘖嘖,黎噎邊打哈欠邊掀開錦盒蓋子。
當他看到裡面的東西,立馬就不困了。
一隻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手搖磨豆機,手衝壺,還有摩卡壺,正安靜地躺在錦盒裡。
!!!
黎噎頓時飽含熱淚,抱著摩卡壺死死不放。
“有那麼喜歡?”谷荒澤從外面走進來,今日他換了一身杏子色的直領大襟道袍,銀線滾邊,面料上還有些落花流水暗紋,頭上難得簪著一枝桂花,細碎的花瓣芳香撲鼻。
嗯,黎噎露出驚訝之色,內心默默嘀咕,這難道就是地球上秋天流行的美拉德色系,乖乖。
不過此時他只顧著手裡這兩樣珍寶,歡喜地問:“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
醉山月的聲音適時在黎噎腦中響起,頗有些陰陽怪氣:“哪裡,還不是他老子我的珍藏。真是的。”
果然谷荒澤解釋:“從醉山月藏私房錢的密室找到的。”
“這幾樣東西我沒見過,也不會用,反正你也有空就搗鼓吧。”
他指著桌上兩個布袋,“我讓金影這是兩種紅焦果,他還送了新鮮魚蝦和蔥姜調料放在廚房。”
黎噎站起來:“你安排這麼些好東西給我消磨時間,你有事情要出去嗎?”
谷荒澤言詞有些含糊:“確實有事情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