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走老長時間,真不留下來明天再走嗎?”
寶嫃道:“出來的時候沒跟婆婆公公說,怕他們擔心。”
李大娘默默地點點頭:“那以後就再來啊。”
寶嫃也答應了。
寶嫃如站在旁邊,伸手摸那隻在籃子裡探頭探腦地雞,說道:“姐,我好不容易養的雞,可別殺了吃啊。”
寶嫃便點頭答應:“姐知道了。”
連世珏推了車子,出了李家的門,屋內菜油燈的光芒微弱,一出大門,基本上就只靠天上月亮照明瞭。
李大娘跟寶嫃如一氣兒將兩人送出了村子,寶嫃百般叫她們回去,兩個都不走,只叮囑寶嫃以後常常回來。
寶嫃同連世珏走出好遠,月光底下,依稀還能見到村頭上兩個站著相送的影子。
寶嫃不免落了兩滴淚,男人看著她,默默地說:“上來吧,我推著你。”
寶嫃才打起精神來:“夫君,我要跟你一塊兒走,我不累,倒是你今天太累了。”她低聲說著,便湊到他的身邊,伸手輕輕拍拍他肩上的塵,“推了那麼久的犁,手掌是不是磨破了?我來推車好不好?”
男人扭頭看她,月光下她的眉目如畫,淡淡地籠著曾皎潔月色,分外溫柔:“別擔心,我沒事。”
寶嫃慢慢地抱住他的胳膊:“夫君……”滿心的感激、欣慰、喜悅,無法言說,只化作這樣輕如晚風的一聲。
正是農忙時候,入了夜路上還是有晚歸的農人來來往往,但是回到連家村的路有三四十里,算來足有一個多時辰,如此走了一個時辰,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夜也越來越寂靜,只有月色越發皎潔明亮,風吹路邊的綠樹,會發出刷刷的聲響,伴隨路邊草叢裡夏蟲的歡快鳴叫。
以前在連家,一入了夜,連婆子便不許寶嫃出門了,此刻面對這樣靜謐深沉的夜色,放眼是黑幽幽似望不到邊的原野,偶爾從路邊草叢裡傳來不知是什麼的異動,還真有些害怕。
陡然間,有道影子從前頭的路邊上竄了出來,在道中央人立而起似是看過來,足有一手臂高,寶嫃嚇得尖叫一聲,撲到男人身上。
那東西卻也驚了一驚,極快地又伏底身子溜走了。寶嫃驚魂未定,卻聽男人道:“是個經過的畜生,別怕。”結實的手臂在她身上一抱。
寶嫃也反應過來,便去看前頭,卻見路上空空如也,那畜生早跑個無影無蹤。
籃子裡的雞低低叫了幾聲,寶嫃道:“夫君,我知道,那是黃鼠狼子!”
連世珏笑了笑:“哦,原來是此物。你怕它做什麼,它還怕你呢。”
寶嫃冷靜下來,咂了咂嘴,小聲道:“夫君,你不知道,我聽說,黃鼠狼子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兒?”
寶嫃道:“它會魘人。”
“魘人?”
“是啊,我聽說,如果看誰不順眼,或者誰得罪了它,它就會上誰的身,折騰的可厲害呢,”寶嫃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似乎還怕那東西忽然出現,“夫君,你沒聽說嗎?我聽說過好幾樁事情呢,很稀奇!”
她說著,男人便笑眯眯地聽著:“真那麼稀奇啊,可是看它的樣子也平常。”
“我聽人說它就跟狐狸精是一樣的本事。”寶嫃的聲音已經近乎耳語了,像所有鄉民一樣,她也是很敬畏這些東西的。
男人聲音溫和:“嗯,放心吧,它們欺負的是那些心術不正的惡人,像是娘子這樣的好人,它們也不捨得欺負。”
夜色裡,寶嫃的臉又有些發紅:“夫君……”心中那一縷膽怯隨風而去,聲音也甜甜地,在男人的肩膀上一靠,將臉在上頭蹭了蹭,又站直了繼續往前走。
男人歪頭看她,倒是恨不得她一直就抱在自己身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