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林冬羽輕聲問。 “噓。” 莫辰將食指靠近她的雙唇,低聲道:“我們出去說。” 兩人來到走廊裡,莫辰道:“周律師跟我說了大姑的事,我就想著來看看。” 他頓了一下,看著林冬羽又道:“我看見了新聞,還有你們公司發出的事故調查過程。” 這麼說,他把自己所有狼狽都看在眼裡。 林冬羽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了笑。 “沒問題,我能處理。” 透過她倔強的神情,莫辰看見她心裡那根繃得緊緊的弦,開口道:“林冬羽,你不必一直堅強。” 不必一直堅強? 林冬羽心底一陣恍惚。 自她懂事以來,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怎麼能不堅強? 如果她有半分退縮,就不可能擁有今天的一切,早就被命運拖入生活的泥濘中。 她曾設想過,假如不曾反抗父母,她連把初中唸完的機會都沒有。應該早早就在老家被換了彩禮,至於她婚後的生活怎樣,只能聽憑命運的安排。 現在卻有人勸她,不必堅強。 見林冬羽遲遲沒有說話,莫辰又道:“或許,你可以試著依賴我。” 林冬羽垂著頭,髮絲從她腦後傾瀉而下,被風輕輕掠動。 看著這樣的她,莫辰胸中有一種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情緒在湧動著,酸澀難當。 這個瞬間,他甚至有一種念頭,要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 最終,他壓住了口邊的話,忍住了想要將她的髮絲捋起的衝動,看著她的發頂道:“我想幫你。” 只要她開口,就不必吃苦。 林冬羽忽地抬起頭來,眼角的晶瑩一閃而過,嘴角卻揚起一抹脆弱的笑意。 夜色柔和了她明豔的五官,此刻她看上去矛盾極了:分明如琉璃般一碰即碎,卻又要用堅硬的殼將自己武裝得密不透風。 “莫先生,謝謝你的好意。” 她緩緩開口,道:“我看過一部電影,裡面男主角深情款款地說過‘我養你’。相信了這句話的女主角,在他離開後孤獨的死去。” 林冬羽緩慢而堅定道:“莫先生,我們只是契約關係。” 她這句話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降到冰點。 不過,林冬羽不後悔。 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淪在虛假的關係中,陷入他不知為何而起的關心中。 這看起來是糖,卻有可能是毒。 於是,她撕開溫情脈脈的面紗,袒露出兩人最原始的契約。 沉默,如山一般橫亙。 莫辰再次開口:“我送你回去。” 和之前一樣的內容,語氣卻又冷又硬,沒有絲毫溫度。 “好,謝謝你。” 林冬羽確實累了,時間很晚,更不便打擾病房裡睡著的人,答應下來。 兩個人沉默地穿行在醫院走廊中,坐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 回到悅景雲居,林冬羽正要回去臥室,莫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黑眸沉沉地看著她,提醒道:“別忘了,週六你該履行的義務。” “我記得。” 如今她現金為零,和莫辰的契約成了她最後的生存保障,她又怎麼敢忘記? 換句話說,他現在是她的金主。 想到“金主”這個詞,林冬羽的心彷彿被針紮了一樣刺痛。 她揉了揉胸口,努力忽略掉這種不該有的感覺。 睡吧,睡醒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林冬羽在黑暗中告訴自己,昏沉沉睡去。 事實證明,睡醒後不僅是新的一天,還有新的困難。 林冬羽一邊刷牙,一邊滑著手機,關注著昨天工廠發生燙傷事件的後續輿論。 她昨天晚上就做過危機處理,公佈了事故發生過程。正常情況下,沒了可揣測的餘地後,這件事的受關注度應該越來越低。 情況卻截然相反。 網上正討論得沸沸揚揚,成為本地新聞版塊的頭條,正有朝著主榜上升的趨勢。 她快速吐掉口中的水,洗了一把冷水臉,坐下來開始查詢源頭。 一篇聲情並茂的小作文,映入眼簾。 敘述者自稱是傷者的兒子,稱媽媽已經連續加班整整一週,昨天入院時情況悽慘,控訴公司冷漠無情。喜歡新郎逃婚後,我被億萬富豪日日寵()新郎逃婚後,我被億萬富豪日日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