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聯播嗎,我也很喜歡那檔超現實主義的科幻類娛樂節目——但我想待會兒你要講的故事,肯定比新聞聯播要精彩很多吧。”
野原毫無預兆地猛然轉過身來,跳下欄杆與她面對面相持而立,嘴角譏諷地拉高一道長長的弧線,瞳孔登時凝結了冷銳的芒點,“告訴我,你當初是怎麼殺了姐姐的。”
“……”
早就料到了對方會問出這種麻煩的問題,玖木綾頭疼地揉起額角,嚥下湧到唇邊的一聲喟嘆,態度生硬地回覆道,“事到如今問這種事還有意義嗎我說——要是把殺掉的每一個人的死法都牢牢記著,我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猝不及防地得到了這樣的回答,野原的眼眶剎那泛紅,額跡青筋突突地暴起,乍然舉刀就衝著對方劈砍而去——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推開家門,正對著門口的起居室牆壁上,塗滿了姐姐乾涸卻猩紅依舊的鮮血。
姐姐歪著腦袋垂著手,血色盡褪的面容恬靜得宛若沉浸在一場甜香的夢境。若不是身後大片大片殷紅血液塗抹成猙獰的背景,和貫穿她胸口、將她死死釘在牆上的一柄長刀,他幾乎以為她只是淺眠了過去,只要聽見他的腳步聲,就會像以往那樣笑著醒來。
死去的姐姐手裡牢牢攫著一片被強行撕扯下來的衣角——那片衣角屬於眼前這個人,姐姐曾經最好的朋友。
無邊的恨意荊棘般瘋狂地紮根在心底抽芽滋長,化為扭曲的惡質蔓藤纏繞而上,將他的心靈包裹得密不透風。
野原雙眼通紅,疾步向前用上了全身的力道揮出一刀——!
在利刃即將觸頸的最後一秒從容抽刀,對方後退一小步輕描淡寫地擋下他拼盡全力的一擊,繼而回手刀尖入鞘,毫無戀戰的打算,“喂,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吧,你殺不了我。”
你殺不了我——就像當初的明日香。
想起慘死在自己刀下的兒時舊友,玖木綾只覺得悲哀,但根本沒有後悔。
沒錯,她剛才說了謊。這些她都記得,而且記得比誰都要再清楚不過。
“——哈……我承認,正面交戰我殺不了你,所以這次,我也並沒有這個打算。”
喘著粗氣緊握手中刀把,野原嗤地冷笑了起來,“之前我籌劃了蛋黃醬爆炸*但沒有傷到你,送你那把使人意志軟弱的妖刀村麻紗*也被你轉手送給了那個可憐的真選組副長……但這次,你就別想靠運氣逃掉了。綾綃。”
“……原來那些事都是你乾的啊,不怕上廁所只有調料包嗎混蛋。”
回想起之前的情形,玖木綾稍微唏噓了一下,“說起來那幾次還真是我為數不多的好運氣呢。喂,有沒有興趣說說這次你打算拿什麼對付我?”
對方用另一個問題給了她回答:“你還記得‘天道眾’吧。”
玖木綾心裡一動,“那個一直和晉助作對的蛋疼組織嗎,當然記得。”——高杉晉助的左眼,就是被天道眾中的黑夜叉砍傷的。為此,當初的綾綃和清見沒少去打擊報復。
“我把你今晚會在這裡出現的訊息,通知了天道眾的精英——‘奈落三羽’之一。”
少年的手上不知何時纏繞上一個抓鉤,對著她舒展了一個滿懷惡意的笑容,“希望你這次還能有足夠的運氣僥倖逃脫——不,我開玩笑的。”
話音未落,他已經用抓鉤纏住了樓下的承重柱,扯著吊繩身體後傾跳了下去,瞬間消失在眼前。
“……我最近可是幸運E啊,一直在倒黴。”
伸出手去卻沒來得及抓住他,玖木綾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在原地怔忡數秒,鈍鈍地放下手,只覺得身心俱疲。
早知道就趕快解決掉野原弟弟,趁早回去居酒屋了——就是自己一開始想得太天真,才陷入到這種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