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人開啟車門從車裡走下來,試圖弄清楚前面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路不知道還要堵多久。」
鍾盡生輕鬆道:「要是堵的再久點,你就乾脆別回家了,留在這兒玩不挺好的。」他得到了程至從後面遞過來的一個眼神,於是乖巧的閉嘴。
不過沒準兒還真是他的烏鴉嘴的關係,這之後沒過多久,前面從車裡出來的人就又重新坐回了車裡。再聊了幾句,前面的車總算有動的跡象了。
他們提前了兩個小時出來,開車一共一個半小時,堵車就佔了三十來分鐘。鍾盡生從這個路口拐過去,把車停在最靠近站臺的地方。
程至從後備箱裡自己拎下來行李箱,離高鐵到站的時間還有二十來分鐘,她往前走幾步,正好聽見鍾盡生在身後的聲音:「回家之後記得聯絡啊。」
她停了下,鍾盡生就又想去摸口袋裡放的電子菸,就快要抽上了,程至突然轉頭說:「我知道你現在不離開恆立的原因。」
他起先愣了下,然後嘴角失守,安靜的繼續等她接下來的話。
「不過如果到你覺得自己可以離開的時候,讓我先提前預約一下你接下來的名額,可以嗎?」
他說:「當然。」
—
中午十二點,姚詩許才從床上爬起來,剛剛睡醒,眼泡腫脹,接起朋友打來的電話:「寶貝,你起來了嗎?」
朋友大概早就明白她的脾氣的原因,這個點兒才來電話,知道她每天睡到中午起床,熬夜不睡。
「又怎麼了啦?」她迷迷糊糊的問,「我昨天才在一個葬禮上演戲,累死了,沒力氣出去玩啊。」
「我知道,誰讓你還跟著你爸媽去的?我就沒去,就是因為知道這種場合,肯定會很累。」
她下意識反駁:「我也不想去的,誰讓我爸媽——」要說出來的話咽回去,掛了電話,又躺回自己的床上,唉聲嘆氣。
他們一家人昨天去參加葬禮,姚父已經打定決心拋棄鍾盡生,和鍾嘉澤討好關係,甚至每每暗示姚詩許,要她和鍾嘉澤多打交道。
姚詩許面上連連點頭稱是,實際上卻在心裡想,明眼人都能看 出來鍾嘉澤和他的一個秘書關係密切,她去湊一腳,不知道成了什麼。
結果就這麼想的時候,又遇到了鄭磬,兩個人同時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彼此間有默契的遠離。
想到這兒,姚詩許一陣惡寒的抖了抖身子,慢吞吞的找到床邊的棉拖鞋穿上,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在心裡盤算中午要吃什麼。
紅燒肉大盤雞炒米粉?不不不,那要不點奶茶米粥肉包子?
她一連否定了好幾個答案,都覺得沒什麼想吃的念頭,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決定頂著寒風去小區門口的飯店拿飯打包回來吃。
家裡靜悄悄的,爸媽都不在,用人也不在。姚詩許戴了頂粉色的毛線帽在頭上,低頭凝視了下自己同樣是粉色的美少女戰士睡衣,粉色的毛絨拖鞋,咬咬牙,下定決心出了門。
反正沒什麼人會看見。她想。
然後緊接著就如同電影裡演的那樣,下一秒她轉過頭,就看見鄭磬站在路的對面,一臉錯綜複雜的看她。
「……」
「?」
「!」
這一刻,姚詩許相信自己的內心活動和鄭磬的是一樣的,他們或許同樣掙扎過假裝沒看見對方或者乾脆就直接走開,但礙於他們的父母混同一個圈子,他們混同一個圈子,甚至他們就住在一個圈子裡,姚詩許調整了下表情,又再一次迎著寒風朝他走過來,親切的說:「早上好!」
鄭磬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原來你的眼睛之所以看起來很大都是因為之前畫了眼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