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子頭:回復樓上,我是這家公司的乙方員工。青城兩所地產公司,萬成確實不錯,雖然是家族企業, 但接班人都很靠譜, 尤其是這一代的周至楷,業內都很看好他。
恆立我原來不太瞭解,不過最近合作之後知道一點。鍾嘉澤比起周至楷口碑就很兩極分化,喜歡他的人很會誇他, 但是討厭他的人也很多。總之我作為乙方的員工,原先老鍾總在的時候對接的是一個團隊,結果他上臺之後,這個團隊的員工大洗牌,全換成了年輕人, 35歲以上全部辭退, 所以不太喜歡他。
屠夫小姐:這麼狠的嗎?影片裡還真看不出來。不過我當時是低價購入的他們家股票,現在賣了收益也還可以。聽你這麼說,我還是趕緊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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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嘉澤回到酒店的套房,對著鏡子正了正自己的領帶。他抬起頭的瞬間, 有些迷茫的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只覺得無力的情緒四下漫開。
手機振動,是私人電話。他以為是石棠,接通卻發現是陳董,劈頭蓋臉的訓斥他:「我今天看新聞才知道你居然花了那麼大一筆錢去投資一個兒童用品電商平臺!網際網路利潤是大,可恆立一個地產公司,何必這麼大跨步的去投資?」
「陳叔,」他語氣無奈,「我知道您還是認同我爸那時候的做法。可他太保守了,所以錯過了幾年前的黃金時期。現在恆立的地產業務年盈利增長幅度面對挑戰,我們需要一些新的東西來刺激股東繼續看好恆立。」
「嘉澤,」硬的不行來軟的,陳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恆立是你爸爸的心血,現在也是你的。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總是希望激進一點,好證明自己。可恆立是一個大公司,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你不要不明白這點。」
「陳叔,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說完,深吸一口氣掛了電話,比剛剛更深的無力感又一次席捲全身。與此同時,電梯的門卻毫無阻礙的開了。他並不抬頭,因為知道是誰。
石棠走進房間,對於此情此景已是司空見慣的反應,坐至他的身邊,說:「你說得對,現在網上沒有那些說 我的話了。這事對恆立影響確實不大。」
鍾嘉澤笑了一下,說:「你以為公關部是白給錢的嗎?只要是想,恆立可以在網上引導任何的輿論。」
「真可怕。」她下意識的說,下一秒輕輕問他,「你剛剛……是因為這半年公司的事情嗎?」
「我想我大概是對自己有點懷疑了。」他說,「你覺得我投資李平和的公司做的對嗎?」
「對還是不對,事情已經發生。」石棠堅定道,「我不知道你剛剛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想到了什麼,但是你是恆立的ceo,你做每一個決定的時候都是經過謹慎的考慮和董事的投票的。如果錯,那麼我們都錯了。」
「真的嗎?」他反問,望著石棠的眼睛,繼而有些認命的苦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都覺得你是這麼堅定的一個人,竟然讓我也跟著你一起放心下來。」
「鍾嘉澤,」她念他的名字,「我們是一體的你忘了嗎?我是那些公司的法人,你的命運和我的命運牢牢地綁在一起。我們只能繼續向前走,沒辦法回頭的。」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當時願意做公司的法人。明明我們那個時候才認識一年,你的薪資足以讓你過上舒適的生活。」
「還不夠,」她說,「還不夠。我想要更多的錢,你想要更高的地位。我們都覺得還不夠,所以才走到了一起,你忘了嗎?」
她早就知道的,他們在面試時見過的第一眼,隔著辦公室的格子間四目相對的樣子。他們是同類,他們是病態的人,他們的精神有問題,他們脆弱。
但他和她都知道的,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