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成一片,人喊、馬嘶、哀號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將士們的熱血飛濺,如血的殘陽斜照,分不清究竟是陽光還是熱血,無數的斷劍折戟、殘肢斷臂鋪滿了新鄭城下。
周衝眼球充血,臉色血紅,胸口急劇起伏,右手不自然地按在劍柄上,這正是一個熱血志士血性上來的表徵,周衝只差拔劍出鞘大喊一聲殺啊,揮劍殺入敵陣,即使身死人手也無怨無悔。
不是周衝好逞血氣之勇,而是他第一次身臨戰場,為秦軍那種無與匹敵的氣勢所鼓舞,不自然地生出振劍殺敵的想法。
秦國軍隊以作戰勇猛,氣勢驃悍著稱,青史垂名,這點周衝早就熟知於胸,但是從書上讀到的與身處戰場,看著秦軍廝殺,那感覺完全不同,許久以後,周衝評論說:“當我第一次看到秦軍的廝殺,才真正明白了秦始皇為何能以一國之力,只用十年時間就可以掃滅山東六國的原因,那是因為他有一支能征善戰的鐵軍。這支鐵軍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鬥志、毅力、慷慨赴死的精神具有震憾人心的力量,只要你有一點點血性,不需要太多,你馬上就會為他們所感染,不自然就會融入其中!”
斜陽照射下,內史騰高大的身影拖得長長的,他手按劍柄,眼中灼灼生輝,臉色平靜,彷彿眼前富有血性的搏殺是再正常不過似的。
內史騰儘管在歷史上並沒有太大的名聲,更沒有王翦那樣精彩的論兵言論,其實他仍然是一個極其優秀的軍事將領,在秦始皇發動的統一戰爭中立下了不小的戰功。
他一生馳騁在戰場上,這種廝殺場面自然是見得多了,不會如周衝一般反應。冷靜沉著,不為血性衝昏頭腦,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這正是一個優秀將領必須具備的可貴品質,而內史騰就有。
內史騰在周衝肩上輕拍一下,道:“周大人這是第一次上戰場吧?”他是何等老練的軍人,一眼就看出周衝是第一次經歷戰場的洗禮。
周衝吸口充滿血腥的涼氣,冷靜一下,道:“將軍說對了,周衝是第一次經歷戰場搏殺。”
內史騰呵呵一笑,道:“第一次是這樣的,我第一次上戰場,比起周大人可慘多了,血性一上來,什麼事也管不了,揮刀就殺了上去,心裡沒有其他念頭,只知道殺人殺人,殺到後來,手都殺酸了,連刀都舉不起來。”
“將軍神勇,視生死於不顧,周衝欽佩!”周衝這話不是說假話,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是人都會欽佩馳騁在疆場上的熱血之士。
內史騰謙道:“周大人過獎了,神勇不敢當。周大人第一次上戰場,就有如此冷靜的表現,內史騰想不讚揚周大人都不行。要是換個人,肯定是拔劍就上了,周大人還能站在這裡靜觀,實是難能可貴。”
“將軍言重了。”周衝遜道:“不是周衝不想廝殺,而是周衝不知所措。”
內史騰笑道:“周大人說笑了,內史騰一生在戰場上度過,其他的事不知道,唯有這戰場,內史騰是瞭若指掌,周大人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而是非常明白。周大人千金之軀,身負重任,要是象兵士一樣衝殺,萬一有個不測,豈不是大秦之不幸?”
周衝笑道:“將軍抬舉周衝了,周衝一介之身,哪有那麼重要。敢問將軍,要攻下新鄭,還需要多少時間?”
內史騰皺著眉頭道:“這是韓國的亡國之戰,打得異常頑強,完全不似以往那樣,聞我大秦之名而逃跑,他們是拼死抵抗,沒有了武器,就用拳頭,拳頭沒了就用牙齒,牙齒沒有了就用眼睛瞪。要是他們以往象現在這樣勇猛,我大秦哪裡能到達新鄭。”
這是新鄭,韓國的都城,對於韓國將士們來說,這是死地,只有死中求生了,這仗打得自然是很艱苦,並非是秦軍的戰鬥力不足造成的。這是戰爭的規律,無可厚非。
周衝打量戰場,道:“請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