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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其實這話沒結婚的時候瀝川就講過,一直心存僥倖。只是我無意地提起,頓時觸到他的傷心處。

“沒事沒事,我才不在乎呢,”我連忙改口,“不一定非要生,喜歡孩子的話我們可以領養啊!”

他躺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花板,半沒話。

我爬起來到臥室裡找來柺杖,然後去浴室放水。

水放好,去找瀝川,發現他披著睡衣斜靠在牆邊仍在想著心事。

“水放好了。”摟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胸前。

“小秋,”他忽然低聲,“我也很想要孩子。”

我掩住他的嘴,俯身下來,親吻他身上那道細長的傷疤,他的腿便是從那裡消失的。他的身體僵僵的,肌膚緊崩著,似乎很防犯,秒鐘後松馳下來,柔弱無依地靠在他的頰邊。

“對不起——”我喃喃地。

除了醫護人員和他的父親,瀝川從沒有讓任何人看見過自己的傷痕。出事那年,他先是失去母親,緊接著失去腿,之後一直放療,他失去頭髮和胃口,身心承受著巨大打擊。直到現在他仍然覺得自己的傷疤很可怕,除我之外,他不願讓任何人看見。

“小秋——”他的聲音變得很嚴肅,“我們需要談談。”

“你說我聽著。”

“不許胡鬧,”他摸摸我的頭頂,“到沙發上坐著。”

“是胡鬧嗎?這叫夫妻生活。”

他忍不住喘氣,被我肆虐地撩撥著,兩隻手都不知往哪裡放。良久,他的身子停止顫動,脊背卻無法消弭地緊崩著。我站起來抱住他,讓他的頭倒在我肩上。

“Honey……”他欲說無語。

“人家只是很想嘛。”

“我得跟你說說孩子的事兒。”

“說吧。”

“不是完全沒可能。”

我的眼睛一亮。

“十七歲第一次做化療的時候,考慮到未來的生育,我接受醫生的建議預先儲存一批精子。如果執意想要的孩子,可以試試IVF。”

“IVF?”

“In…vitro Fertilization,中文怎麼說來著?”

“體外受精。”我開始算數,“十七歲的精子,啊,都過十九年,還管用嗎?冰凍酸奶過一月就不能吃。”

“一般來說,儲存得當的話,精子的存活期有三十年。”

我的心一陣打鼓:“那……嗯……質量能保證嗎?”

他扒在我肩上,不吭聲。過會兒才慢吞吞地:“應當不算太差吧?想想看,如果是九歲得的癌症,咱們就徹底沒戲。不過你也別抱太多希望,新鮮精子在這個歲數體外受精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我咧嘴傻笑,開始臭美:“啊……十七歲的精子,那就是十七歲的瀝川啊!啊!十七歲的瀝川那可是如花般的少年啊。”我承認我很花痴。見過少年瀝川打網球的照片,那樣漂亮俊秀的小子,眉宇間充滿信心和驕傲。十七歲的瀝川飽受疾病折磨,他再也沒拍過全身照。與他在昆明的合影便是唯一的一張。

“別高興得太早,”他擰擰我的耳朵,“IVF的過程很繁瑣、你的情緒會大受折磨。”

他的笑容裡藏著一絲抑鬱,口氣並不熱情,甚至是清冷的。

回答得麼專業,他定做過詳細的研究。

我的心暗暗發寒。

——瀝川不想要孩子,雖然他極度渴望完整的家庭,一個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人,不想給孩子留下喪父之災。

我笑笑,沒再說下去。

會議有正式晚宴及酒會。洗完澡後瀝川帶著我出去買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我們在大教堂廣場以北的艾特街逛一圈,吃本地特產的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