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珍:“黃公你們要辦事自去辦就是了,我先去士貞那裡,我的幾條蝮蛇還放在那裡,仔細傷了人。要喝酒,我找吳節家人討去。”
黃錦:“哈哈,李太醫果然還是那副自在隨意的脾氣,算了,你先坐我的馬車過去。我和士貞在街上走走,說會兒話。”
李時珍:“好。”也不客氣,就搶了黃錦的馬車自去吳節的家。
於是,吳節和黃錦就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
這一帶都是公卿大夫們的宅第,街上倒也清淨。
連老三則小心地跟在離吳節和黃錦二十丈的後面,他看得明白,在自己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好手,看他們的身手,應該也不遜色於自己和黃錦,估計是這個黃公的手下。
吳節看了看手頭的喜報,天已經漸漸黑下去,風吹在身上很冷:“黃公,這麼急跑來尋我做什麼呀,是不是要讓我寫幾篇青詞?這就作給你。”
“不是寫青詞,是陛下要詔對與你,讓你好好準備一下。”
吳節:“詔對,呵呵。”他一笑,自嘲道:“黃公你也清楚,我吳節侍奉皇帝陛下,不過是能寫幾篇青詞,寫些故事,也就一個弄臣,詔對這種事情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士貞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才學,陛下清楚得很。只不過你沒有功名,軍國大事也沒資格參與罷了。”
二人說著話,已經行到一座小拱橋上,流水在橋下汩汩流淌,讓這個傍晚顯得異常靜謐。
早已經有人將橋的兩頭有意無意地封住,小心警戒。
黃錦道:“重陽節前你不是看過胡宗憲請餉的摺子嗎,摺子裡說,讓萬歲從內努裡將休憩玉熙公的銀子拿一些出來,撥到前線。當時,陛下龍顏震怒,命你草擬過一份手敕嚴家斥責。”
吳節:“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可有寫得不妥當的地方?”
“不是,你在上面寫過一句話,說軍餉朝廷拿不出來,地方上若能自籌一些最好。”黃錦笑了笑,看著吳節:“士貞這是提議朝廷加徵嗎?”
吳節心中一驚,這個加徵軍餉的罪名可不小,真若落到有心人手上,會有些麻煩。至少一個橫徵暴斂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古人治國,政治清明的一個標誌是“永不加賦”。可對這種說話吳節一向是嗤之以鼻,不加賦固然好,可該收的稅還是要收的。否則,國用不足,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明朝的賦稅不是太多,而是太少,種類也單一,只一個農稅。問題是,大官僚大地主又是不用交稅的,到明朝末年,隨著土地兼併的進一步加劇,可收的稅越來越少,即便再徵,也徵不上什麼來。到最後,連軍餉都發不出去。
明之亡,其實是亡於財政崩潰。
其實,土地的總量總是有限的,每年的農稅也就那麼些。要想改善中央財政的窘迫現狀,就不得不開闢新的稅源。
因此,在那分代替皇帝所寫的敕書上,吳節也是寫順了手,隨便加了一句,讓胡總督在地方上自己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收些商業稅彌補軍餉的不足。
想不到,這卻讓嘉靖皇帝留了意。
明朝皇帝對金錢一向敏感,如果有新的稅種可用,比任何人都熱心。
就讓黃錦趕緊過來找吳節,看能不能拿個章程出來。
解釋完這一切,黃錦笑道:“我們這個萬歲爺那可是天底下有名的急性子,尤其是這等軍國大事,更是上心。士貞,這可是你的好機遇,好生斟酌一下,寫個好的章程出來。如果中了陛下的意思,再讓閣老們議一議。”
黃錦的話一說出口,吳節立即精神大振作。一直一來,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定位都不過是一個寵臣甚至弄臣,親近是親近了,卻好象沒什麼可用之處。
可如果能夠將這件事做漂亮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