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茂如此維護自己,吳節心中有些溫暖,想起以前大學時的同學: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無聲無息的你。分給我煙抽的兄弟,分給我快樂的往昔……
一時間忘了發怒,伸手拉住朱茂:“算了,朱兄。”
黃東也被自己剛才的一怔弄笑了:“說來也巧,這個主考老大人也叫吳節,只不過,此吳節不是彼吳節。吳大人的籍貫在順天府,吳傻子卻是應天府人。還有,這個吳士貞大人乃是連中六元的國朝第一人,據說吳大人年約五旬,生得剛正嚴肅,很有氣勢。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卻有條不紊。此人乃是心學大儒,最不喜空洞陳腐的文章,大家作卷子的時候,可在求新求變上著眼。”
黃東也知道自己父親去拜見吳大人的時候,根本就見不著面。人傢什麼身份,翰林院學士,新科狀元公,卻不是普通士紳想見就能見著的。他去見吳節的時候,直接就被人家的門房給攔住了,好說歹說,塞了一封門包,著才將禮物和單子留了下來。
可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黃東卻不肯失了面子,自然要將這一章掩住,信口胡說起來。
然後又根本自己的猜測,將十幾個題目亂報出來。
眾人聽得來了精神,皆凝神記憶,有人甚至用手指粘了酒水在桌面上記錄著,以便加深記憶,就連朱茂也忘記生氣,嘴唇扇動,默默背誦。
吳節心中好笑:我還沒想好今科院試該出什麼樣的題目。怎麼這些傢伙就開始打題了。
正要笑,朱茂急道:“吳兄。快快記了。回家依著題作上一篇文章背下。”
吳節無奈地一攤手,朱茂自然不知道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嘆息一聲:“我倒忘記吳兄記性不好,心竅未開。罷了。等下我抄個單子下來,把題目給你錄上。”
說著。不由分說跑去問黃家人要紙筆。
這提醒了其他同學,各人都問黃東要文房四寶,好一陣混亂。
吳節覺得有些無聊。反正他還沒有吃飯飯。這麼一桌酒菜。倒便宜了自己,就動起了筷子吃得爽利,還真被說,江南的廚子就是比北京的好,雖然比不上連桂枝,卻頗為清爽。
吃了半天。等到肚子撐圓,那邊已經忙完。
眾人都紛紛向黃東致謝。黃東得意的滿面都是光彩。
就有人開始探討起文章,捧著題目紙大聲念頌起新文。
黃東笑道:“罷罷罷,各位同窗的文章自然是好的。可今天的聚會人數不少,這麼多文章,大家都一一念來,探討得失,太費時,也讓人憋氣。如此良宵,正該飲酒賦詩作樂。”
“馬上就是大考,也沒有心思作詩作詞,還是說八股時文的要緊。再說,咱們之中,黃兄的詩詞作得最好,我等就不獻醜了。”
“是啊。”眾人都如此說。
黃東今天有心在大家面前炫耀,如何肯放過這個機會。便正色道:“不然,此言差矣。爾等想過沒有,這吳士貞是什麼樣的人物,依我看來,今科的會試,能否得秀才功名,還真得要在詩詞上定輸贏?”
眾人都是一臉的不解,科舉憑的是八股時文,關詩詞什麼事?
吳節在外院被邊緣化了,蛾子在內宅一樣受到了排斥。
在進了黃家之後,她很快就被一個僕人領到了內院,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去通報一下,看老夫人見不見你,先侯著吧。”就走了。
蛾子在外面等了半晌,非常不耐煩。她現在什麼身份,雖然沒有誥命在身,可在北京的時候,來往的都是部院大臣們的家眷,不是夫人就是安人,連皇宮裡的妃子和裕王府的李妃都能說上話兒。即便如李妃這種身份的人物,見了她,也是非常親熱。
再加上蛾子性子也急,沒想到這麼一個小鄉紳就敢在自己面前甩臉子,頓時就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