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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做不出來的事,不管有沒有他,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當然不行,要死也該是讓江都那個小賤人死。”那寶珠道。
謝詡凰笑了笑,低下頭去繼續用膳。
羅蘭站在一旁,卻覺得那笑再沒有往日的暖意,更多的是揪心的寂寥。
“王妃姐姐,不如我們去找之前那個老頭兒學醫吧。”那寶珠提議道,雖然她也不喜歡那樣的老頭子,但總得讓她找點事情做,這樣也省得她再想那個負心漢難過。
謝詡凰用完了早膳,擱下碗筷道,“我去後山陪師公練功。”
說罷,起身出了門,似乎一切又回到之前的樣子。
那寶珠看著人出了門,朝收拾東西的羅蘭道,“你說,她是真的不再想那個負心漢了嗎?”
羅蘭嘆了嘆氣,卻並沒回答她的問題。
真的會不想嗎?
那麼深深愛上的人,豈是說放下就放下,說忘記就忘記的,大師姐忘了這麼十幾年,但凡聽到霍雋兩個字,眼中永遠都會氾濫起悲傷的顏色。
謝師姐雖然一切恢復如常,但那道傷口只有她自己傷得多痛多深,又在一天一天潰爛到什麼地步,這一切是他們這些外人,所無法看到和理解的。
折劍山莊的後,清晨起了嫋嫋的霧,映著青山,更顯得靈氣無限。
謝詡凰走近,在白髮蒼蒼的老人幾步之外的方盤腿坐下,斂目運氣調息,面目平靜若水。
半個時辰之後,老莊主收氣睜開了雙目,望了望下方被晨光籠罩的折劍山莊,卻沒有側頭去看坐在身邊的人。
“沒話想跟師公說?“
謝詡凰沉默了良久,道,“師公,你早讓師姐要我離開他,是否早就料定,我們走不長遠。”
老莊主輕輕搖了搖頭,道,“是他的路不好走,那也註定你要跟著他受苦。”
霍家的事,已經讓這丫頭吃盡了苦頭,他實在不忍她去受這些磨折,可她那樣執拗性子,終究也讓龍靖瀾勸住她。
“自古以來,為帝王者又有哪個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更何況是如此處境的南楚皇,你要和他在一起,勢必會受盡苦楚的。”
帝王無情,也並非他們無情,而是他們不能有情。
有了,便是有了被人制肘的軟肋,便是瞻前顧後,舉步維艱。
“師公,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我現在想放下,都放不下了。”謝詡凰悵然道。
她害怕再這樣下去,她就會變得不是她了,她想找回原來那個霍宛莛,卻發現已經找不回來了。
“放不下,便坦然吧,一輩子尚有風風雨雨,何況感情呢,有甜自會有苦,從來沒一帆風順的,何苦再自己為難了自己。”老莊主笑著說道。
情之一字,動情容易,守情卻難。
她怕了,她想放下,可已經放不下了,硬要放下,不過自己為難了自己罷了。
謝詡凰自嘲地笑了笑,她知道有甜就會有苦,卻不知這苦,是這般傷人。
她不想再去愛一個有婦之夫,可是傾心相付,她早已收不回她的心了。
她想做他的臂膀,伴他馬踏山河,助他翻覆天下,他卻只要她在他背後苟且偷安的小女人,她知道這是他的保護和心意,可是當這是他娶另一個女人換來的,她又豈會有一刻安寧。
老莊主起身,眉宇之間永遠都是超然世外的悲憫笑意,“師公認識的霍宛莛不是那麼懦弱的人,既然放不下,就用你自己的方式去爭取你想要的。”
“可是,我怕最後,不是我要的結果。”謝詡凰躊躇道。
“起碼,不會遺憾。”老莊主笑著說道。
謝詡凰怔怔地看著他,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