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把酒幹得比喝飲料還快。
我也喝了不少,只不過腦子裡仍然清醒,看他們三個扭扭晃晃地拿著話筒,扯著脖子唱鄭知化的《水手》。
唱完了又喝,喝完了又唱。一會兒是我的未來不是夢,一會兒是我想有個家——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仨個人終於醉得一塌糊塗地歪扭在地上,跟死豬一樣。
我卻象局外人一樣地看著,當時那感覺,我好象不屬於這個世界裡的人,就象給死人超度亡靈時一樣,不因人悲哭地超然物外。
喧鬧變成了靜寂。
忽然,我聽到了一種怪異生澀的女音在唱“那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不要把殘缺的愛留在這裡……”
抬起頭,我看到喑啞的燈光裡映在窗戶上的影子,一個嘴巴張動著,唱王傑歌的鬼影子。
我確定她是鬼,是因為她穿著棺洞裡那樣子的新娘裝衣服,臉是那藝妓式青幽的鬼臉。
她好象無視我的存在。
我斥了一聲,她仍然唱。
窗戶似乎透明瞭,藝妓鬼就那麼懸在空裡,紅色的衣服消失了,卻成了一具流著血的慘白的肢體,飄移著向我靠近。
我屏住了呼吸,手裡緊緊地捏住了三根屍魂釘。
一張撩牙的鬼臉逼近了我,探出了爪子。
猛力擲出一顆屍魂釘,穿鬼身而過,那鬼卻毫無反應地朝我直抓。
就在那詭異的冰涼就要透進心臟時,我看到了窗框的斷縫,那是四娘教我認的鬼行道。
兩枚屍魂釘擲過去,藝妓鬼的慘叫聲響起。
兩個嚇醒了的陪酒女渾身打顫,直呆呆地看著窗戶上被釘住的鬼身,灰慘慘的,流著暗黑的膿血。
我積了一口濃唾吐了過去,鬼身消失了。
陪酒女卻驚嚇過度,暈了,而範鋼大哥卻仍然鼾睡不醒。
這是我第一次的見鬼,潛意識裡覺得這可能是剛剛開始,內心裡特別強烈地想回到無際天師寺裡那個我呆了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的屋子。
我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好象是被一種氣息牽引著,急急地往無際天師寺趕。
第九章 無際天師寺(4)
走夜路本來是我的家常便飯,可是這一次,我卻越來越心驚。
掛在天上的是一彎韭菜葉般纖細的新月,發出的光暈乎乎的,可有可無,勉強能辯出到無際天師寺的路。
耳朵能聽到的就是我自己的腳步聲。可是,總覺得有人跟我同行,或者是鬼,那感覺就象是背後有雙手要掐過來,可是,又不敢回頭。
又走了幾里路,隱約能看到荒涼的無際天師寺了,我鬆了一口氣。
進了寺門,被鬼躡著的感覺突然濃烈,竟然聽到了女人的語聲。
一抬頭,看到了我住過的那間屋窗上一疊虛茫茫的鬼影。
屋裡的燈忽然亮了!
我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鬼點燈?
正疑懼間,卻聽寺門外腳步雜沓,一眾日本少女,手擎氣死風燈魚貫而入。
我趕緊避到一旁。
少女們每人從背上取下一捆乾柴,放到寺院中間。有一個少女站在柴堆邊,雙手合什,嘴裡唸唸有詞。其他的少女圍坐成了一圈,都是一樣的盤腿打坐。
柴堆點著了,噼噼啪啪地燃燒起來。
少女們每人講了一段話,然後起身到我住過的那間寺屋點了一根蠟燭,又回來盤坐到地上。
等到一百隻蠟燭點亮,少女們把脖子上的項鍊、手腕上的鐲子,以及身上帶的金銀玉器和錢幣都扔到了火堆裡。
然後,她們互相拉起了手,唱著安魂曲,走進了火堆中。
火焰猛的升高了,抱成一團的少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