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平微微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子常想問什麼,師伯大概猜的出來,無非是想問,陛下今天為什麼突然去了一趟沈家。”
沈恆低頭:“原來師伯已經知道了。”
“何止是我知道。”
趙昌平微微搖頭道:“龍輦從正門出宮,儀仗俱在,一路到了沈家門口,現在大半個建康城恐怕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沈恆看著趙昌平,問道:“那師伯可知道,到底是因為…”
“不知道。”
趙尚書微微搖頭,開口道:“此時非但是師伯不知道,恐怕朝廷裡的宰相們也未必能知道,不過現在有一點可以確定。”
“這對沈家來說,是福非禍。”
趙尚書拍了拍沈恆的肩膀,輕聲道。
“放寬心,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陛下是聖主明君,不會做沒來由的事情,想來等個一兩天,最多兩三天時間,就能見分曉了。”
沈恆連忙低頭道:“是,多謝師伯指點。”
…………
事實上,並沒有等兩三天的時間,第二天上午,沈毅寫給朝廷的奏報,就送到了建康。
依舊是兩份,一份送宮裡,另一份送朝廷轉交中書。
以陳靖為首的議事堂的中書宰相們見到這份奏報之後,都是瞪大了眼睛,目光裡滿是不可置信。
不過,因為昨天皇帝出宮的訊息,幾乎傳遍了建康的官員圈子,因此這幾個宰相已經有一些心理準備了,只是吹鬍子瞪眼,並沒有太過出格的舉動。
等到五位宰相都看完這份文書,宰相,陳相默默站了起來,神色平靜:“諸位,不管這奏書上內容是真是假,咱們都要一同進宮,見一見陛下了。”
崔煜崔相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晦澀:“年初朝廷並未讓淮安軍攻齊,這沈毅…”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已經站了起來的宰相謝旻打斷,謝相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呵呵的看了看崔煜一眼,開口道:“崔相,年初那份讓沈毅便宜行事的聖旨,你可是看過的。”
“現在想不認了不成?”
崔煜悶哼了一聲,開口道:“謝相,我並非要不認,只是便宜行事也有個範圍!難道憑便宜行事幾個字,他帶兵調頭謀逆,也是…”
“好了。”
聽他越說越離譜,陳靖低喝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開口道:“崔相,這種時候,你要是還亂說話,陛下怪罪下來,沒有人能護得住你。”
崔煜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他很快調整了過來,開口道:“陳相誤會了,我並非是對沈毅這個人有什麼不滿,只是擔心我大軍孤軍深入北齊境內,要是被齊人圍在徐州,何以得出?”
陳靖面色平靜。
“這一切,要見了陛下之後,再說。”
謝相笑呵呵的看了看崔煜一眼,開口說道:“等會見了陛下,崔相如果敢把剛才說的話,在陛下面前再說一遍,從此之後,老夫唯崔相馬首是瞻。”
崔煜被他陰陽怪氣了一句,有些抹不開面子,悶哼了一聲,撇過臉去。
嶽謙,餘芳兩位宰相,都是笑呵呵的站在一旁,沒有摻和進來。
很快,中書省五位宰相,就帶著沈毅的奏書,一路進了宮裡,來到了甘露殿之中,見到了正在讀書的皇帝陛下。
五人紛紛低頭作揖行禮。
“臣等,拜見陛下。”
洪德皇帝抬頭一看,五個宰相整整齊齊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被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道:“什麼樣的大事,竟然能夠驚動朕的五位宰輔一同前來?”
雖然皇帝表演有些“做作”,但五位宰相還是隻能陪著他演戲,首相陳靖邁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