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一個包間。服務員大概當時正忙,把他們“晾”在那兒晾了個十幾分鍾,領頭的所長就來氣了。他看見那個服務員正在給另外一桌客人上菜,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揪過來。服務員手中的菜盤還來不及放下,結果菜湯灑在桌旁一個客人的衣服上。那個客人衝著所長髮火,要他陪衣服。這邊兩個戴大蓋帽的警察過來將他一推,說,你他媽的想幹嗎?不想在這兒吃飯滾出去!那客人嚅囁了幾下不敢再吱聲。大堂領班看見這個陣勢,馬上過來向這幾個警察道歉,那個領頭的所長說,道歉有什麼用?硬逼著領班給他們一個包間,領班沒辦法,只得將正在樓上的羅經理喊下來。
羅福苟再三跟他們解釋,說樓上包間都已經滿了,並舉了幾個例子,說哪一個包廂是哪個局的領導,哪個包廂又是哪家公司的老總……那個叫唐印來的所長不等他說完,把手一劈,打斷他的話,吼道:
你不用在這裡給我擺什麼譜。什麼局長、老總,老子都看不上眼,關老子屁事!老子今天到你這兒吃飯,又不是不給錢,憑什麼他們坐包廂要讓老子坐大廳?
羅狗子滿臉堆著笑,說,我這裡來的都是客,不是說你們來了我就不關照。今天實在是沒辦法。要不這樣,你們就在大廳裡委屈委屈,中午這頓飯錢就不收了,算我請客。
由於剛才那一番吵鬧,這時大廳裡吃飯的客人都把臉轉向這邊看,有的用筷子指指點點。一片“嗡嗡嗡”的嘈雜聲音中,有一句刺耳的話冒了出來:
穿了一身虎皮就到處吃霸王餐,現在這些警察呀,真是太牛逼了。
唐印來聽見這句話,朝大廳裡的客人望去,卻看不出是誰說的,心裡越加惱火。他破口罵道:
娘個逼!老子吃霸王餐?老子又不是討飯的,吃什麼鳥霸王餐!
羅福苟看見這個領頭的警察一張闊臉漲得通紅,兩隻肥胖的手下意識地捏成拳頭,腮幫上的橫肉好像在打抖,知道他氣得不輕,馬上壓低了聲音(他怕自己的話又被客人們聽見,會說出更不好聽的來)說:
要不這樣,今天中午實在騰不出包廂,晚上各位上這裡來,我一定給你們安排一個包廂,怎麼樣?
怎樣個屁!老子要你吃不了兜著走。唐所長說完這句話,把手一招:走,這家店吃不了飯,別家店哪裡就不開張了?爺老子死了,娘就不可以嫁人了?他這幾句話,聽起來兇巴巴的,但意思卻有點前後不著調。他一說完,幾個人便一起跟著他呼呼啦啦往外走,走到門口,唐所長還回過頭狠狠地看了一眼。
等那幾個警察走遠了,羅福苟問大堂領班:這幾個條子是哪兒的,過去怎麼沒見過?
領班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天知道!還不曉得他們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呢。
東風路派出所的警察,羅福苟平時與他們打交道不少,逢年過節請他們來吃個飯呀送個紅包呀什麼的,就指望公安能“罩”著一點。這裡的警察確實也還守信用,偶爾自己有個把特別好的朋友會帶到這裡來“撮一頓”(當然是免費的),平時從沒來找過麻煩。一般來講,轄區派出所的關係處理好了,就不用擔心會出什麼亂子,羅福苟按照常規這樣想,所以他雖然不知道中午那幾個警察的來歷,但是也沒有往心裡去,認為那不過是一個偶然的事端,過去也就過去了,何況當時自己的處理也只能是那個樣子,可以說做到了仁至義盡,他們要想找茬也沒有理由的。但他沒有想到,在某些情況下,遇到某些人,事情也有可能不按常規發展。
那個唐印來,雖然只是個縣裡面的小小派出所長,但他從十幾歲開始當警察,到現在也有二十年了,在長街鎮乃至整個東陽縣都讓人生畏。當年讀中學的時候,由於成績實在太差,不用說考大學,就是高中畢業都挺成問題,於是,他那個當時在河陽縣當政法委書記的姐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