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會明擺著要坐冷板凳的。到時候我這個書記可能幹不成了,而你下鄉扶貧,明明做了這麼多實事,別人卻以為你把村裡越弄越窮,你也不好交待。不管怎麼說,我們村的資料和別的村一樣,只能報增長,不能報下降!鄭二根這麼一說,尹凡也只好妥協,說,那就少擠一點嘛。他又想起,高升說已經替嶺下村在外地訂購了一批果樹苗,開春後樹苗一到就可以栽種,到時候高升會親自過來指導種樹,那時無論自己是不是還在縣裡,都一定得趕回嶺下來參加的,要不然,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對於村希望小學,尹凡覺得還是滿意的。嶺下村建起的這座小學,條件雖然比不上縣城裡的學校,但和全縣各個鄉鎮的小學比,其房屋和設施都算好的,更不用說所有的村小了。所以其它有些鄉鎮的領導有時見到尹凡會說:尹書記,你回去後向部裡建議,下次也派幹部到我們鄉里來扶貧,我們保證熱烈歡迎!尹凡只有笑笑,說,那你得直接和組織部的部長去說。那些鄉鎮領導就把舌頭一伸:那樣大的官——市委領導,我們哪裡見得到?就是見到了,連話也不敢隨便說,哪裡還敢向他提要求!只是,他覺得嶺下村小學的那兩個老師,教學水平的確不怎麼樣,一口地道的鄉下話不說,還盡唸錯別字,學生們也只好跟著他們唸錯別字。而且,教學基本不講究方式方法,要不就照本宣科,要不就放任學生,說是讓他們自己自習。學生們當然不可能一點東西學不到,但學習效果的確要比城裡的孩子差不少。尹凡曾想自己親自站到講臺上去給孩子們上幾堂客,也給那兩個老師做做示範,但仔細想了一想自己的身份,又覺得那樣有失莊重和尊嚴。他回想在高專給那些大學生們上課的情景,覺得那樣一種滋味也是挺讓人陶醉的,不知給小學生上課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從高專又想到了呂麗娜,與呂麗娜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雖然兩個人還是在同一個市,但呂麗娜擔任人事科長後,事情比以前多了許多,整天忙忙碌碌,開會的次數也增加了許多。而自己到東陽來掛職,回去一趟不是這個事就是那個事,生活和交際圈子都發生了很大變化,也沒有多少空暇和理由去與呂麗娜“敘舊”。那回在“東陽順”吃飯,兩個人內心雖然還比較默契,但就連自己也感到,年輕時時刻燃燒在體內的激情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也缺乏一種衝動去追求現實之外的東西。回過頭來,他又想起盧燕。盧燕無論作為一個女性還是作為一個縣裡的中層幹部來看,無疑都屬於優秀的一類,她的勤奮、她的容貌、她的氣度、她的敬業精神和工作能力在女幹部當中很少有人能比。不過,她在東陽也算一個有爭議的人物,人們的議論自然是集中在翟燕青書記對她的起用過程和無條件信任上。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並沒有真憑實據,但不少人就是願意相信它。尹凡憑直覺認為那些傳言不怎麼可靠,人們之所以願意傳播,或許是它能夠滿足人們內心的窺私癖?縣委辦公室主任一職很容易成為矛盾的焦點,而盧燕在其它方面沒有讓人家可挑剔的,因此別人只好從這個方面來汙損她?當然,現在這樣的社會,每個人的品質都已經變得不那麼可靠,要對任何一個人下絕對的判斷也是不可行的,對盧燕也同樣如此。不過,尹凡對盧燕的心理與其他人不同,他對於有關她的傳聞所抱的態度是:寧可信其無,不願信其有。腦子轉了一圈,又轉回到縣委書記翟燕青身上。尹凡對翟燕青的總體印象是:這是一個有膽識、有魄力的幹部,雖然長期從事基層工作,身上的文化氣息少一些,但同時學究氣也少。他熟悉農村情況,對政策基本上能夠吃透,而且有自己的理解方式。他懂得幹部的心理,能夠適時地把握他們的情緒脈絡。他有相當好的口才,能以淺顯的語句闡述一些高深的道理。而且,他對於自己有信心,對自己堅信的東西敢於堅持到底。當然,從東陽縣這兩年的工作實踐來看,像翟燕青這樣的領導幹部也不是沒有缺點,而且缺點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