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3年,在統一日本后豐臣秀吉就發出瞭如此狂言。此後豐臣秀吉更產生了“天皇居北京,秀吉居留寧波府,佔領天竺”的念頭。
在冷兵器時代,豐臣秀吉的野心顯然只不過是紙上談兵,他三次出兵朝鮮,最後落得大敗而歸。終其一生,連鴨綠江都沒跨過。但是豐臣秀吉最狂妄的一個夢,延綿百年,成為後世日本人都欲實現的春秋大夢。
並河天民在1716年向幕府呈獻《開疆錄》稱:“大日本國之威光,應及於唐土、朝鮮、琉球、南蠻諸國。……大日本國更增加擴大,則可變成了大大日本國也。”這是日本“大日本帝國”的思考和行動樣式的最初版。
過了100年,這樣的大日本夢想接連不斷地出現在日本人頭腦中。佐藤信淵,一個學過醫,做過幕僚,當過私塾先生的地理愛好者在49歲的時候開始漫遊日本,或者在漫遊的過程中他對日本的地理侷限性感到了不滿。
這位既不是政治家,也不是軍事家,只是一個博物學者的普通平民卻在1823年寫下了《宇內混同密策》,討論日本未來的出路。當然,他的思路又和他的前輩們接上了:
甲 上兵伐謀(8)
“皇國日本之開闢異邦,必先肇始自吞併中國。……故此書先詳述略取中國之方略。中國既入日本版圖,其他西域、暹羅、印度諸國,侏離
舌,衣冠詭異之徒,漸幕德畏威,必稽顙匍匐、隸為臣僕。”
不能不令人驚訝,他的理由是:“在當今萬國中,土地最為廣大、物產最為富饒、兵力最為強盛的莫過於支那,而由皇國征伐支那,如果機制得當,不過五七年間耳,其國土必土崩瓦解矣,故皇國要攻伐他國,必以先併吞支那為起始也。”
佐藤信淵入侵中國之夢,已經不再是意淫之論,而是有相當詳細的攻略之策。他認為:“凡經略異邦之方法,應先自弱而易取之地始之。當今之世界萬國中,皇國易取易攻之土地,無比中國之‘滿洲’為更易取者……故征服‘滿洲’、……不僅在取得‘滿洲’……而在圖謀朝鮮及中國”。
雖然用5到7年攻並中國的夢想佐藤信淵並沒有看到,但此後日本的攻擊線路將一直遵循佐藤信淵的藍圖。
幕府謀士將圖謀中國作為其萬久之策,倒幕派有著同樣的夢想。吉田松陰獄中不忘東取之路,而與他同時代的橋本左內亦堅信“如不兼併中國、朝鮮的領土,日本就難以獨立”。
這不是一個人在狂想,一個民族的思想者、行動者、上至天皇下至平民,都將中國視為必取之地,竟謀算積百年之久。明治群英就在這樣的薰陶中開始了建國大業,山縣有朋、木戶孝允、伊藤博文、大久保利通、西鄉隆盛、井上馨無一不是此類衣缽的繼承者。
“‘中國’這個題目,日本人也不曉得放在解剖臺上解剖了幾千百次,裝在試驗管裡化驗了幾千百次。我們中國人卻只是一味的排斥反對,再不肯做研究工夫,幾乎連日本字都不願意看,日本話都不願意聽。”後來戴季陶在他的《日本論》裡不無感慨地說。
狂想終究是狂想,最終的執行者已漸漸露面。
山縣有朋在20歲的時候,第一次在其老師吉田松陰的口中聽到了未來的攻略設想。他自號“素狂”、“言雪”,是一個典型的武學狂人。
在1864年的下關之戰中,高杉晉作在馬關功山寺以80人起義組成奇兵隊,出身貧微的山縣有朋表現相當兇猛。但由此也見識了西方軍隊的炮火之犀利。明治功成後,山縣有朋與伊藤博文等人一同出洋考察,在伊藤將目光專注於西方政治制度的同時,山縣有朋卻對西方的軍制進行了詳細的瞭解。
1870年8月3日,從歐洲歸來的山縣有朋受到了明治天皇的召見,在一個多小時的奏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