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可是蘇秀容並不認得他,從前也沒有見過此人,只從外表上判斷出他是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筆直高挑的身形似乎證明著他經過的某種專業訓練。不過蘇秀容在得出這樣的結論時,並無驚慌,只沉靜地望向他等待著對方說話,既然對方已經找上門來,那就一定還有下文。
“敝人姓嚴。”這人說話的時候身形依然筆直,鐵青的臉上也只是扯動了一下嘴角的肌肉,以示純屬禮貌的微笑。他同時拿出一張證件。這張證件雖只在蘇秀容面前晃動著停留了兩秒鐘,她卻已經看見那紙片上的照片以及四個關鍵字:處長,嚴緒。嚴緒道:“敝人有公事須請蘇小姐協助,不知蘇小姐介不介意跟我走一趟?”
蘇小姐當然不介意。如果這位嚴處長對她有一點兒疑心就根本用不著如此客氣,甚至用不著帶她去兵警備區司令部刑事偵緝處辦公室。他只需站在原地大呼一聲找到縱火兇手,憤怒的鄰居立刻會在瞬間撲上來把她撕成碎片。蘇秀容很清楚地知道這位嚴科長找她有什麼事,與縱火案無關,那只是因為蘇德信。
碧玉巷35號是共產黨在南京的聯絡站,而現在這個聯絡點已成廢墟,*分子也不知所蹤,當局找不著*分子,只好找跟*有關聯的人問話,這不足為奇,也早在蘇秀容的意料之中。
對於嚴處長的種種問題她也胸有成竹,這種情況下什麼話也比不上老實話。她直截了當承認蘇德信是共產黨成員,她自己沒入共產黨是因為她搞不清共產黨為何物。她只知作為學生的第一要務是念書而不是鬧什麼革命,她也弄不懂什麼是革命。這同樣是大實話,她真的沒興趣去弄明白什麼黨派革命的,那是些與她無關的事。
嚴緒高高坐在訊問臺前仔細審視著面前這個女孩子,在與她清麗純淨的目光相匯交織瞬間,他也跟很多人一樣,在心裡“格登”了一聲,頓時失去了嚴厲訊問的衝勁,若非現在是清共關鍵時刻不能出任何差錯,這場盤問早已結束。可是職責所在,嚴緒不能有一絲懈怠,該問的問題他還是必須問。
“昨晚你一直在學校?”
“嗯,我在家吃過晚飯做好功課就回學校了。”
“那是幾點鐘?”
“大概八點吧。”蘇秀容神色不動,“我沒有手錶,所以說不準很準確的時候。”
“你回學校可有人作證?回校之後,都幹了些什麼,又有誰能作證?”
“記得我在校門口和門衛打過招呼……後來我和同學在一塊兒做作業,溫習功課,有同學可以作證。”這一點蘇秀容更加胸有成竹。事實上,她早上之所以主動跑到週一峰面前去,與其說是替衛楚楚解圍,還不如說實際上是她更加需要衛楚楚為她作證。
她仔細想了一晚,昨晚那個至關重要的時刻她和衛楚楚實際上都不在學校,並且都無法說清去向。所以她們只能互為證據,才能解開這個困局。
幸好,衛楚楚有隻獨一無二且不可仿製的法國紫水晶髮夾在她手裡,可以在這關鍵時刻拿出來,把它變成一個物證。
因為獨一無二,所以它能成為有力證據。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七章(7)
“那……那麼你當時離開碧玉巷,屋子裡都有哪些人?”
“當時除我叔叔蘇德信之外,還有方先生和沈雨棠。”
沈方二人的名字嚴緒早已掌握,不過他還得需要證實一下:“哪個方先生?”
“我聽別人都叫他方書記。”
嚴緒點了點頭。“那麼昨晚你離開碧玉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那裡與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我是說你感覺到有什麼異樣嗎?”
蘇秀容沉思著搖頭,那是三分愁思三分鬱郁三分惘然的模樣,秀眉的尖兒微微顫動了一下,嫣紅的嘴唇浮明顯的無助。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