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含笑看了他一眼,狀似不經意道:「馮先生不必擔心,使君既是因我相求才發兵,我定然不會讓使君收到牽連。」
馮克己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顧玄之前讓趙冀不等朝廷命令便出兵時,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顧玄這巴掌回得猝不及防,馮克己心下羞愧,只能拱手賠罪,「當日是在下太過憂心使君貿然出兵壞了大事,這才出言勸阻。如今想來,以老丞相之品性,即便擔憂家人,也不會出如此莽撞的主意。在下雖空有名聲,卻無處政之才,讓老丞相見笑了。」
顧玄臉上還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伸手扶了馮克己,溫聲道:「馮先生言重了,大家都是一心為使君著想,日後還要一同議事。如今時局動盪,各方梟雄相繼登場,倘若你我私底下還要鬧點小手段,那,就不知便宜了何人咯!」
馮克己瞭然,再次拜謝,「老丞相所言極是,馮某受教。」
顧玄微微一笑,毫不避讓地受了馮克己這一禮。
不遠處,顧淮之跟著顧玦跑出來看趙冀出征,這一次,因為擔心顧毓一家的安危,顧琉也跟著去了,顧淮之難免有點擔心。
大軍剛一開拔,顧淮之就感覺自己的背被人用手指戳了戳。這麼幼稚的事,顧淮之都不用想,肯定是他小叔乾的。果不其然,顧淮之一抬頭,就看見顧玦對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往顧玄的方向看。
顧淮之順著顧玦的目光望去,正巧就看到了馮克己向顧玄拱手行禮那一幕。顧淮之不由挑了挑眉,含笑道:「這賠禮道歉,怕是能讓這位馮大名士憋屈好幾天了。」
一般來說,孩子的性格或多或少都會遺傳父親一點。顧淮之和馮適接觸了這麼久,早就看出對方性子孤傲,有種讀書人特有的優越感,並且好勝心強。這麼一推論,馮克己估計也是個極為傲氣的人,哪怕是輸在顧玄手中,這位大名士心裡怕是也不好受。
「不好受就對了!」顧玦忍不住冷哼一聲,「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玩心眼都玩到我們顧氏頭上來了。就該好好收拾他!」
顧淮之生怕顧玦越說越沒譜,這可是在大街上,丟臉還得帶上自己。於是,顧淮之明智轉移話題,低嘆道:「希望阿爹這次能順利把小叔他們接回來。四弟我都還沒見過呢,據說長得頗為肥壯。」
話音剛落,顧淮之左臉又被顧玦捏了一把,「小孩子就該長得肥壯點!」
換來顧淮之一個大白眼。
寧州的情況不算太糟糕,被亂軍佔領的郡,郡守基本都是廢物。亂軍來了立即跑路,有的甚至還在外面遊山玩水根本不管事,結果戰事一起連個能調兵的人都沒有,一盤散沙自然比不過殺氣騰騰的亂軍。結果就是這麼一疏忽,亂軍的人數就到了五萬。
吳刺史手上能調動的兵就六萬,剩下的需要鎮守其他郡,還都沒怎麼練過,對上戰意熊熊的亂軍,也不敢輕易開戰。如此情況下,竟然讓亂軍攻破了虞川,直奔顧氏莊園而來!
莊園中,顧毓高高站在牆上,命令部曲拼死守住大門,又在城牆上架了弩機,和亂軍拼了個旗鼓相當。
吳刺史略顯狼狽地站在顧毓身邊,忍不住嘆道:「早知如此,當年我也該好好練兵。六萬官兵,竟然敵不過亂軍,真是可笑。」
顧毓勉強分神說了句公道話:「你那六萬兵,還有些老弱病殘,士氣不足,你自己也沒領過兵,吃了敗仗也不足為奇。」
吳刺史只能苦笑。
危機時刻,趙冀的三萬精兵來得正好。並且用勢如破竹的攻勢,告訴天下他們的戰力有多強。原本氣勢洶洶的亂軍在趙冀的攻勢下瞬間亂了陣腳,打仗,趙冀頗有天分,專業選手碰上業餘玩家,裝備還比對方高一截,不完虐對方都說不過去。
七月,趙冀領兵來到寧州,短短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