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大嫂這份拳拳愛子之心,這面必然是世上難尋之奇珍!」
「什麼話經弟妹的口說出,那就跟配了雅樂似的,特別中聽!」王氏笑看陳氏一眼,低頭又取出一個小碗放到顧凝之面前,柔聲道,「凝兒的周歲,咱們尚在趕回虞川的途中,不曾大辦,委實委屈了凝兒。我今日也給凝兒做了一碗長壽麵,還望弟妹莫要嫌棄。」
陳氏滿臉都是笑,「大嫂心裡惦記著凝兒,我這個當孃的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凝兒,快謝過你大伯孃。」
顧毓則笑著看向顧淮之,「淮兒生辰,我同你二嬸備了些許薄禮,待會兒一併送到你院子裡去。」
「還有我!我也準備了不少好東西,都給你!你前些日子不是還發愁養部曲頗費銀錢嗎,小叔這回給你備的禮可足足的,保準你繼續再養五百個都不用愁!」顧玦一開口,顧淮之就覺得一股壕氣撲面而來,正要謝過顧玦,卻又見他把目光移到了顧玄身上,用一種頗為欠揍的口氣擠兌他親爹,「我這個當叔叔的最是心疼侄兒,可不像那些當人祖父的,摳門兒得很!」
顧淮之生怕他生日這天顧玦再挨一頓胖揍,趕緊開口調節氣氛,「看來小叔頗有家底啊,這回我可佔大便宜了!」
顧玦給了顧玄一個挑釁的眼神,下巴一揚,「那可不是,這下知道,還是小叔最疼你了吧!」
「嘿,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你把我這個親爹置於何處?」
顧毓的座位在顧玦旁邊,不動聲色地踩了顧玦一腳,示意他閉嘴。
兩位哥哥一同出手,顧玦果斷閉嘴。
顧淮之這才鬆了口氣,安心吃麵。心說自己過個生日容易麼,還得時刻擔心旁人父子相殘,真是太難了。
好在晌午之時,門房傳來了一個好訊息,說是有一白衣大夫,自稱宋璟,前來謝丞相當日援手之恩。
顧淮之一聽就來了精神,這位可是真正的醫者仁心,為了救人而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聖明之人,他既然登門,豈有讓他白走一趟之理?最好將他留下才是大善!
顧玄一眼便看出顧淮之的所思所想,捋須一笑:「此人心懷蒼生,怕是不會輕易留在莊園之中。」
「此等人物,世間少有。聖人云見賢思齊,即便阿公留不下他,能與這等聖明之人坐而論道,亦能有所得。」
「草民慚愧,不敢當大公子『聖明』之贊。」
未見其人已先聞其聲,而後,一身粗布麻衣的宋璟在門房的引領下踏進屋內,對著顧玄深深一揖,「草民特此前來謝過丞相當日援手之情,府上兩位義士也一併同草民回來,安然無恙。丞相高義,兗州流民感恩在心。」
顧玄趕忙起身將人扶起,低嘆道:「君此言,羞煞老夫也。老夫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又不曾如君一般親至兗州為民解憂,何以能得兗州百姓感恩?況且老夫當日為相之時,不曾解得兗州困境,本就是我之過。老夫慚愧啊!」
「丞相言重了。若非丞相辭官相逼,那殺民賊子李吉非但不會獲罪,還將加封爵位。丞相所作所為,百姓們心中自有一番論斷,又何談此事乃丞相之過?」
顧淮之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插嘴問道:「先生既已歸來,不知兗州百姓今下如何?」
「大公子放心,丞相當日所贈藥材豐厚,又有銀錢,兗州百姓凡有病者皆已痊癒。加上朝中另派能人前去安撫百姓,如今兗州已經平定了大半,叛軍已然不成氣候。」
顧淮之登時喜道:「先生帶來的好訊息,能算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賀禮了!」
「原來今日是大公子生辰,只可惜宋某身無長物,不能為公子獻禮了。」
「先生說的哪裡話。」顧淮之起身對著宋璟深深一禮,鄭重道,「先生之義,淮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