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另一個人,回話回得理直氣壯。
他說:“海音,你長得這麼漂亮,帶出門多有面子,大家都想看看誰追得上你,出來玩一玩,不就是圖個樂趣,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是啊,她這麼生氣做什麼?她就是個現成的,備受指點的笑話,而她對他的心意,更是一個可以拿出來公開取笑或販售的笑話。
她沒有說,但是,其實她很喜歡那位同事,他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到有點喜歡,靠近時會令她心跳不已的男性……
結果,他販賣她,拿她當籌碼,拿她當炫耀的工具……
原來,她的皮相從來不會為她佔到什麼便宜,只會為她招惹越來越多,更多更多,想避也避不掉的麻煩。
於是,從那之後,她停止在一般公司行號裡上班,停止坐在是非八卦最多的辦公室裡工作,而她出來開始做網路拍賣之後,賣場規則更是不當面交易。
她再也不想跟誰見面,再也不想被說長道短、評頭論足,她的朋友越來越少,生活圈子越來越狹隘,行為越來越退縮,對於別人看著她的眼光也越來越無法忍受,若不是現在每週要出門到郵局寄兩次貨,也因著要幫忙照顧盼盼,總有需要帶孩子出門透透氣的時刻,她幾乎是足不出戶。
她知道,她是矯枉過正了,但她卻無法說服自己不這麼做。
“我討厭我的長相。”想了許久,佟海音這麼說,事實如此,簡單地來說,就是這樣。
她希望她長得像大姐一樣溫柔嫻雅,也希望她長得像二姐一樣聰慧幹練,不管長哪樣都好,總之,她就是不喜歡自己長得像現在這樣。
圍好了大圍巾,把墨鏡戴上,不知道在生什麼氣地,佟海音本欲前行的步伐被何楚墨喚住。
“為什麼討厭?你現在很好,很完美。”何楚墨說得客觀,這絕對不只是恭維。
不完美,一點也不!討厭死了!她還記得,她當過多少次她不想當的班花、校花,然後像個賭注似地成為男人押注的籌碼與話題。
得到她與踐踏她從來都是同一件事。
“反正我就是討厭。”委屈了多年似地,忿忿拋下一句。
這語調簡直像極了孩子賭氣時,對著媽媽說“我最討厭你了!”時的口吻,不知為何逗得何楚墨直想發笑。
如此羨煞人的外貌,她卻如此厭惡,聽在旁人耳裡一定極為不是滋味吧?
“這麼討厭,就心一橫劃花它啊。”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她也太知足了。
就說,何楚墨的句句掐入重點實在是很致命,有種殘忍的幽默與喜感。
但是,她真的想過耶!在賭注事件爆發時,她曾經偏激得緊,從抽屜裡翻出了美刀舉到臉龐……
要沒有這張臉,大家就會注意到她的內在,大家就不會再找她的麻煩。
她不用擔心那個跑來對她告白的男人是不是背地開了什麼賭盤,不用擔心她的回應會不會變成茶餘飯後的笑話,更不用顧忌被不知名的女人,為了那些她不相識或不相熟的男人找麻煩……
她想,她真的很想,銳利的刀片貼在頰心好幾回,最終還是因為贍小作罷。
“我不敢。”把眼鏡摘下來,大方承認,然後朝他站近一歩,將手中的車鑰匙塞給他。“不如你來吧!”隨即緊閉雙眼。車鑰匙應該也可以劃花臉吧?可是……車鑰匙比較鈍,應該會比美工刀痛,唔……
這……?
何楚墨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中那把,若是知道自己即將被拿來毀容用,絕對會無奈想離家出走的倒楣鑰匙,而後將眸光定住在那張雙眸緊閉得很用力的美顏之上。
小姐柔軟的雙唇就近在咫尺,他幾乎能聞到她甜美的氣息,他覺得,這個場景,這個畫面與角度,他應該要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