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嬰浮於水面。男子便想:”這女嬰不知為何人所拋棄,有如許多鳥兒銜出水來,定是大福大貴之人。”於是解下布衫將女嬰包裹完畢望褒城投奔而去。轉眼十六七年便過去了,此時周宣王已薨,周幽王執政。
卻說大夫褒珦一日早朝時因直言勸諫被周幽王囚於獄中。他的兒子洪德偶然來到鄉間,見一年僅及笄之女容貌嬌好,雖然村野妝束,不掩天姿國色。洪德大吃一驚,便尋思欲將此女貢獻周幽王以贖其父親之罪過。此女便是昔日出身非同凡響又幾經周折卻大難不死的褒姒。相見之下褒姒果然深得幽王歡欣,即將褒珦當庭釋放。從此之後,褒姒便邁開了其女主幹政的大門,敲響了西周政權覆沒了警鐘。
如果我們將俄狄浦斯的悲劇與褒姒的離奇身世作一番比較可以發現兩者故事情節多有雷同之處,俄狄浦斯與褒姒兩者都是棄嬰,生命軌跡都十分曲折,也都附會有神的意志及宿命之觀點。但是這兩個故事之間還是有很多區別的。俄狄浦斯的悲劇情節更為波瀾起伏一些,更近於神話。當然這是因為當時的希臘處於長期的分裂狀態,歷史淹沒於無序的變遷之中,想象的空間更多一些。我們也許更多地只能把這個故事當作一個類似於神話或者是童話來解讀,而不是歷史。褒姒則因為其多少依附於一段真實的歷史,況且中國之歷史是極其豐富的,許多事情都記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除了能在褒姒的身世上作一番演繹之外再無其他之可能性。我們則可以把褒姒的離奇身世當作一段歷史的插曲解讀。兩個故事之間也顯露了一種民族思維的差異性:譬如宮女的離奇懷孕我們可以從中國歷史上的許多著名歷史人物的傳奇出身中找到十分相似的情節。最後需要說明的是因為俄狄浦斯與褒姒此所處的歷史時期不同,對歷史的影響也存在著極大的不同。俄狄浦斯因處於一種亂局之中是始於亂局又終於亂局,是這種亂相橫生的一個微末枝節;褒姒的出場則標誌著西周的歷史從一種統一的治世走向了分裂的亂世,是由治而亂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三烽火戲諸侯
褒姒作為女主幹政之罪魁禍首,其戲劇性或者說悲劇性並不在於她處心積慮地奪取王后之地位,也不在於她為她的兒子奪取太子的席位,而在於她的烽火戲諸侯點燃了西周滅亡的序幕。
褒姒遇到周幽王後很快便獲得周幽王的專寵。按照這一類女子的思維邏輯必然是既得隴復望蜀。事實上最終她也達到了這一目的。不過她在爭奪王后的地位及為自己的兒子爭奪太子的地位過程之中並沒有象晉獻公時的寵妃驪姬那樣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採用種種之陰險手段;也不需要象後世之武則天那樣需要耗費一段十分漫長的過程:武則天走向皇后的道路可以說是困難重重,先是要籠絡當時的王皇后以打壓另一寵妃,嗣後竟不惜掐死尚在襁褓中的女兒以消除自己在後宮之內的最後一個對手王皇后。應該說褒姒出身微末,同時也是因為在褒姒所處的那個時期宮殿鬥爭的歷史經驗並不是那麼的豐富,對於宮庭之中的種種陰謀詭計她還並不是那麼熟稔,不大可能會做出種種不擇手段之卑劣行徑。她之登上後位僅僅只需要周幽王之專寵便已足矣。總之她或許並不需要使出許多欺詐之術來便能很自然而然地榮登後位,是一股始終保持著自己”平民本色”的紅顔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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