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臉上的陰雲飄著、蕩著,須臾,才恢復了冷靜。他亮閃著有神的大眼,看著楚希雯。
“在馬場呆得還適應嗎?”他問話的語氣裡如有深意,“想不想換個環境?”
“哦,”楚希雯靜靜地看著他,“唐哥指的,是什麼環境?”
“你愛馬、懂馬,在那裡做個小小騎師太委屈了,”他眯起了眼來,看窗外難得的冬日陽光白雲,“有時候我在想,這個城市真的很大,但是象我這樣的人,能呆的地方,卻很少。。。。。。”
楚希雯心一動,彷彿能和他心有靈犀,但是那種一點就通的感覺,卻說不出。她只好靜靜地,等著他往下說。
“我在新疆呆過一陣子,那裡真的是眼界開闊、地大物博。什麼都不做,在山川河流、草原戈壁間騎騎馬、就非常地愜意。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歡一個人在草原上騎馬,一天之間往返幾百裡,走走停停,都不厭的。。。。。。”
楚希雯輕輕插了一句,“您年輕的時候?難道說,現在就老了嗎?”
“那,不一樣,”唐的語氣裡含著某種倔強,如同要證明什麼似地堅持著,“一上30歲,就覺得自己不管是身體、心理都有了變化,你沒到這歲數,是不會懂的。好多東西,覺得到了這一步,再也不敢輕易放手,也輸不起了。。。。。。”
楚靜靜聽著,似懂非懂。唐輕輕一笑,“不說這個了,我突然有個想法。”
楚忽閃大眼,表示興趣很濃。
“志林投資富寧,我一向沒有過問。昨晚去了一次,突然覺得有點意思。心情不好的時候,那裡未必不是個好去處,”他收回深沉的眼,象會議著什麼似的說,“不過,富寧的規模還是太小了,我只覺得不夠盡興。跑了一圈,就彷彿到了馬場的盡頭,很不過癮。。。。。。”
這個,楚希雯有同感。她曾在香港的沙田馬場打過工,那裡環境優雅,設施完善,世界知名。賽道上有一個全球最大的電視螢幕,可以集中精神研究馬匹,又可參考各項賠率變化。
富寧小小的投資,當然與它有天壤之別。她亦曾感慨一國之都,為什麼,卻沒有一個堪與世界知名馬場比肩的國粹呢?
“什麼生意,要麼做大,要麼寧肯不做,”唐站起身,如深謀遠慮過般思維純熟,“政府總有一天會開放馬彩,我們現在還等什麼呢?趁著這幾年還可以圈地,有機會就應該擴大規模、搞好基礎建設。政府一鬆口,我們立馬全面開放。志林這小子,做事從來小打小鬧,不過他好歹起了個頭。”
他帶著一絲淺笑看著楚希雯,“我有心要增擴富寧俱樂部規模,並且將它發展成北京馬會的會所。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八十 滿局悽暗9
護士一輪一輪地在換班,天龍始終不停地在輸液。我很累了,想眯一會眼,又怕錯過換輸液管。沒有時間請護工,這裡至今為止來陪護的人,只有我一個。
沒有請假,給陳琳打了電話,告訴她我在這裡,讓她幫忙照應公事。
也沒有給他打電話,我覺得我一開口,一定會換來他的怒責或怨憤。
想想他昨晚那張,幾乎崩潰、即將要咆哮的臉;想想那能令我情不自禁、遍體寒涼的冷冷一瞥;我怕了,也累了。
他用那麼可怕的、要震懾我、要揉碎我的語氣,問我、愛的是誰。
和睦相處了好久,已沒有再想過這個問題;他一問,真的就問住了我。
在那一瞬間,我腦海一片空白。我說“我不知道”,是真的。
我對著面前昏迷不醒的天龍,很難讓自己對另一個人、再將“我愛你”這三個字說出口;因為我知道:即使動手殺他的人,不是‘他’,亦絕對與‘他’背後的勢力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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