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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媽媽,這些老闆真可惡!媽媽,我一定替你揍他們。”

“將來吧,博比,”喬伊說,“將來……”

沒過多久,喬伊和她那個力工組的其他人統統被派去幹其他活了。有人被派去搞砂型,有人被派去修鑄模,還有一個人被派到爐料側。但是,在清理髒坑時所度過的漫長時光卻像一根特殊的紐帶已把他們緊緊地連結在一起,長久不會鬆弛,所以每當他們互相見面時總會打招呼說:“嘿!薩姆,老夥計,你在這兒幹什麼呢?”或者說:“嘿!喬伊,你難道不想再去揮揮鐵鍬嗎?”喬伊和克萊頓他們倆被派去當鋼水罐補襯工,每出完一爐鋼都要去更換鋼水罐裡的耐火磚,有時是補缺,有時則必須再重新鑲滿兩層。他們工作時與建築工人差不多,手裡拿著泥刀和錘子,絕大部分活計都很重,有時甚至比清除垃圾坑還要累。

對喬伊來說,這種工作給她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她不得不開始“倒班”。這就是說她必須在家裡請一個保姆,因為她自己根本沒法確定應上三班中的哪一班。這樣,為了支付新保姆的費用,她必須從自己的工資中拿出相當一筆錢來。

在力工組的時候,喬伊和其他的人都是在轉爐車間的外圍活動,他們在那裡整理物品,剷除垃圾,清掃地面等等。現在,作為一個補襯工,她已經變成了ri夜生產千萬噸鋼鐵的真正戰鬥集體的基本成員了,她已經加入到鋼鐵工人的行列,成為這支產業大軍的一分子。

那些老工人向她講述了轉爐車間建成之前他們在平爐旁邊工作的情景。這些工人都有三十多年的工齡,看看他們的身體就知道了: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斷了手指頭,處處是燒傷的疤痕。許多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憂鬱的yin影。後到的工人都搖頭說:“從現在算起,說什麼你們也不會看到我能在這個地方待上三十年,我只打算幹三,兩年就到別處……”“想得不錯,”老工人們會深沉地說:“我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大家坐在工棚裡談論起各自在鋼鐵廠的經歷和過去曾發生過的事故——比如有一次腳手架倒塌,傑西被砸爛了一支手。每當這時,喬伊都可以發現在克萊頓的眼睛裡凝聚著憤怒的火焰。她理解這一點,因為隨著聽的、看的和感覺剄的事情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忿忿不已。在本特利公司,工作單調無味,使人厭倦不堪,工資標準又很低,每當原料供應不足時她們通常都要被迫提前下班回家,在這種情況下拿的工資就更少。

在鋼鐵廠這裡,工資比較高,但一個人的生命也賠了進去,不管白天黑夜你隨時隨地都得聽從工頭們的擺佈。因為喬伊還在試用期,她不敢拒絕“志願”加班。他們會到家裡把她叫出來讓她再多幹一天的活,或者兩天工作十個、十二個、甚至十六個小時。後來她就不幹了,藉口是:“沒有褓姆”——她不敢對他們講真正的原因,她心裡想的是:“我要跟家裡的人在一起,我想帶孩子到海邊去玩玩;我需要買東西、洗燙衣服、清理賬目,帶孩子們去看牙,等等等等,一句話,我不願意當你們的二十四小時奴隸!”

與喬伊在本特利電器公司聽說的不一樣,她發現在那些男工人中間有一種特殊的同志感情。這可能因為這些工人知道他們就是鋼鐵的製造者,他們就是支撐國家生存的英雄吧!他們使巨大的鋼城ri夜轟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沒有一個假ri或週末,他們送走了黑夜迎來了黎明,卻又在這黑洞洞的大車間裡度過昏暗的自晝。

也可能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恰似在戰場上共守著一塊陣地,傷亡隨時都會在眼前發生,而他們的生命安危全系在你我之間。喬伊還發現他們特別注意關照新工人,頭一週差不多每一天都會有人提醒她要注意周圍的危險。一次她沒有看見鋼花四濺的鋼罐正要從她頭上移過,就猛聽到“噢!”的一聲大叫在jing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