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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為什麼?」

「母親已經辭世,我已無牽掛,我一個人吃粥吃飯,無關重要。」

「我需要一個親信。」

「外頭有的是人才。」

王叔沉默。

「我打算到美加闖一闖。」

王叔潑他泠水:「在唐人街活動:看場、打荷,都是好工作。」

千歲卻不生氣,「是,接著物色一個唐人街妹妹做妻子,好染金髮,舌頭打洞,同我一樣,中學也沒讀完。」

「我知道你生氣。」

「不,我不認識你,我對你沒怨恨,你不騷擾我,我已經很高興。」

半晌,王叔才說:「西圖雅那戶口裡有存款。」

「我現在已不需要錢。」

千歲說得心平氣和。

王叔本來想說:我知吃了不少苦可是這像是老式苦情戲說白,兩個成年男子,即使是失散多年的父子,也無法講得出口。

王叔說:「有事打電話找我。」

他放下一張名片,轉身離去。

千歲看著他背影,只覺熟悉,原來那肩膀高低形狀,同他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他是他生父。

大門輕輕帶上。

接著幾天,有地產經紀上來看房子。

先是經紀,接著是經理,最後,建築師也來了。

千歲發現他們職位越高,打扮愈是整齊樸素。

建築師姓曾曹,廿餘歲漂亮女性,高佻身段,進屋之前先在門口左右巡視觀察,像人家看風水般,就差沒取出羅盤。

她帶著一個助手,輕輕吩咐他:「到局裡查一查原先圖則,地質結構,以後未來五年這一區道路發展。」

她穿灰色西服,脖子上細細一串珍珠項煉,秀麗高尚。

三十分鐘後好才進屋內打量。

她與千歲談了幾句,忽然看到案頭一本書,她輕輕讀出:「湯默斯亞與烏託邦。」

她認不住說:「我在大學裡副修這個題目。」

千歲肅然起敬。

「你也讀哲學?」

千歲沒有回答。

曹則師連忙把話題歸位。

她走了之後,當天下午,地產經紀又來,給一個價錢。

她站在露臺上,眺望海港,良久沒有進展。

然後,她輕輕對千歲說:「我小時候,同父母也住在這樣一層老房子裡,然後父親在牌局上把整幢房子輸給人家。」

每個人都有苦處,而不知怎地,王千歲的沉默使他們比較容易講出心頭話。

千歲問:「這是一個好價錢嗎?」

「比市價高出百份之三十。」

「為什麼出高價?」

「因為有人看中這個地盤,打算重建。」

「改建大廈?」

「路窄不打算開發,仍蓋三層樓宇,不過改建獨立屋一家人住。」

「這人一定財宏勢厚。」

經紀微笑,「你不知這都會中有多少有錢人,」好又補充一句,「你也不知道都會有多少窮人。」

千歲對後者略知一些,不過他不發表意見。

「其餘各戶人家都已同意出售?」

經紀點點頭。

千歲問:「我可以抬價?」

「王先生,我幫你抬百份之十,你看如何,做買賣也講公道,需要方舒服開心,你說是不是。」

「你很會說話。」

「每行都有規矩,也就是今日所說的職業操守,凡事不可離譜。」

「照你所說做好了。」

「那我再回去匯報。」

女經紀走到門口,忽然回頭輕輕地說:「我已結婚,有一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