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從宮牆外走過,都眼巴巴地幻想著能進到宮牆內看上一眼。就一眼,己經能夠滿足,夠跟一個班次的工友和左鄰右舍們吹上三年的。那是皇城啊,天子居住的地方,大宋朝的根,趙氏復興的希望。
對圍城裡邊的趙昺來說,這裡卻無異於一個牢獄,一個囚禁了他所有志向和抱負的牢獄。那層層煙柳就是柵欄,錦衣華服就是鐐銬、隊隊衛士就是獄卒,令他這個大宋皇帝如困在淺水中的蛟龍一般得不到施展。
“如果有朝一日,朕能執掌權柄,一定要把文垂相軟禁在這座行宮裡,讓他也嚐嚐坐井觀天的滋味!”趙昺曾不止一次狂熱的想。文天祥不是叛賊,自己沒有理由誅殺他。也不應該誅殺他讓天下豪傑心寒。但他專權誤國,視皇家與整個行朝如無物,這個罪一定得追究。無論他是出於好意還是無心之過,皇家的權威不可挑戰。否則天下臣子都學他的模樣,這個皇位就會無聊透頂,做與不做沒什麼分別。
己經漸漸長成少年的趙昺雄心萬丈,他要做一個像漢武帝和唐太宗那樣的千古明君,他要洗雪蒙古人加諸於趙氏皇族身上的恥辱,他要恢復故國,甚至要遠征大漠,封狼居青,但實現這一切夢想的前提都是,他必須將自己的恩人與保護者,大宋承相、天下兵馬大元帥、大都督文天祥打倒在地,從他身體上跨過去,走出禁宮,接受萬民的擁戴與膜拜。跨不過文天祥這道坎兒,他無論長到多大都是小孩子,都是土偶木梗,所有雄圖霸業都如冬夜裡的一場春夢般了無痕跡。
相對於同齡人來說,趙昺身上有一股難得的睿智和成熟。海上漂流時的坎坷經歷和博覽各國書籍的開闊視野造就了他聰明而又沉穩的頭腦。苗春留下的破虜軍教官又幫他鍛煉出了一副強健異常的體魄。陸秀夫、鄧光薦等人自幼灌輸的為君之道和個別有心大臣們在耳邊的提醒,讓他時刻不忘自己肩頭擔負的責任。重重因素夾雜在一起,造就了他的早熟。那些被送進宮裡陪他和玩耍的皇族子弟,還有年齡比他大上四、五歲的太監、宮女,站在他面前就像一群小白痴,根本弄不懂皇帝最想要的是什麼,希望他們做的是什麼。如此一來,更加深了趙昺的孤獨感,讓他時刻想著衝出皇宮去,早日俯覽整個如畫山河。
“朕是皇帝,沒有人能把皇帝關在牢籠中,即便是文A相亦不能!”趙昺曾經私下把自己的心事說給楊太后,結果嚇得這個善良的女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直到確定四下無人才肯鬆開。然後瞪著淚注注的雙眼告訴他,行朝之所以能有今天,全依靠了文天祥和戰無不勝的破虜軍。做皇帝的不能忘恩負義,更不能信人挑撥,不知道輕重。
楊太后的話語裡,“輕重”二字吐得很清晰。趙昺懂得其中含義,也知道楊太后怕著什麼。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跟楊太后提起這些話,而是憑藉手中有限權力,悄悄地把苗春留下來的侍衛,自己的武術老師們調出了皇宮,並在內宮的關鍵職位上安排了自己信得過的族人文天祥很忙,軍國大事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所以他沒精力顧及這些細枝末節,即便心生警覺,也沒資格對皇宮的內務指手畫腳。趙昺在動作前,周詳地想好了最差後果與應對辦法。結局果真如他所料,忙著與達春決戰的大都督府根本沒時間管宮廷侍衛變動的事情,各級衙門對此事也視而不見。只有負責各地治安和新兵招募培訓的保國夫人陳碧娘作出了些反應,透過張世傑將軍出面,把那些被排擠出宮的侍衛們要進了警備軍去擔任士兵的武術教官。
趙昺知道自己賭贏了一局,表面上立刻轉入隱忍。私下裡透過自己的貼身太監樂清揚,不斷地與陳宜中進行溝通。老垂相陳宜中果然為權謀高手,很快借著帶領硫球使者入宮晉見的機會,私下裡告訴趙昺這些年忠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