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蒙童在先生的帶領下,稚嫩的讀著一首不知何人所寫的詞,“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畢竟,還有人活著。報了半輩子曉的頭陀欣喜的把關於香火錢的憂愁放到一邊,賣力的敲打著鐵板與聲相喝。
“嗚――嗚”,淒厲的畫角,攪碎寂靜的晨。聲斷了,鍾兒,鼓兒,陸續由南向北響起,士兵集合的哨子聲,百姓呼兒喚女的呼喊響成一團。頭陀扔下鐵板,拔腿跑上主街,看到幾個新附軍小校,慌慌張張地跑往南門方向。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黃去疾扔下手爐,在親兵的服侍下,顫抖著披上了紙鎧。對於他這種對於文臣出身的將領,皮甲太涼,鋼甲太重,而棉紙糊成的甲,是穿著的首選。至於紙鎧是否如傳說中那樣結實且不去管,至少,那鍍了層錫的光鮮表面能襯托出幾絲一軍統帥的威風。
當黃去疾帶著幾個心腹將領趕到城頭的時候,遙遙的已經可以看見破虜軍的大旗,人馬不多,只幾千步卒和百十個騎兵,與城頭上嘈雜的新附軍相比,來犯之敵簡直可以用安靜二字形容。沒有喧譁和吶喊,士兵們在低階將領的帶動下排好攻擊陣型,幾百個輜重營戰士趕著水牛,連推帶拉,將一些奇怪的大傢伙推上土坡。土坡上,有人忙碌的挖著戰壕,壘著土牆。南國冬天亦未消散的草色,隱隱地襯托著那一堆堆紅土,土堆上招搖的宋旗,在朝陽下看起來有些刺眼。
“是文大人,他真的還活著”,守城計程車兵有些慌亂。對面那熟悉的故國旗鼓和嚴整的陣容讓他們感到非常壓抑,有人開始切切私語。
“是文大人,他一直在武夷山中。今天下山了,問咱們不戰之罪來了”,有人後悔,有人搖頭,原本低微計程車氣一下子降到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黃去疾的心腹將領和幾千直轄部曲在旁邊監督著,已經有人打算棄械逃命。
“李將軍呢,不,不是讓他去,去聯,聯絡…了嗎”,黃去疾聽到士兵的議論,愈發緊張,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沒把聯絡輸款幾個字說出口。
“大帥,我等前天才議事籌措送往廣州的糧餉。今天賊兵已到城下,哪裡來得及。敵軍不多,城中士卒尚可一戰”,統軍萬戶王世強跟在蒙古人身後打過硬仗,見過場面比黃去疾多些,拉拉主帥的衣袖,小聲提醒。
“前天?”黃去疾終於醒悟,早知如此,不如早點規劃。估計現在李興等人準備的糧餉還沒湊齊一半。
事到如今,也只有打了。黃去疾雙手扶住城頭,挺直腰桿喊道:“來人,給本都督擂鼓。”
連綿的鼓聲從城頭響起,多少挽回了一點頹勢。幾個死忠的部曲大聲鼓譟吶喊,想找幾句罵陣的話羞辱敵軍,找了半天,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喊了幾聲,見沒人接茬,也就蔫了下去。倒是一些打過仗的江淮老兵,將床子弩、滾木、雷石、飛轆、鐵鏈球七手八腳的擺好,以防敵軍攻城。
“都督,是出戰還是堅守”,黃天化不和時宜的問了一句,登時惹來一片白眼。按軍中規矩,守軍數量遠遠高於敵軍時,當遣一將領兵出城,挫一挫來犯之敵的銳氣。可想想破虜軍將千餘探馬赤軍殺得片甲不留的傳聞,看看對方軍容,諸將心中誰也沒有出城後還能活著回來的把握。紛紛轉過頭,唯恐黃去疾聽了族弟的主意,把令箭發發到自己頭上。
“敵鋒正銳,我,我當堅守。待其糧盡,氣瀉,自去。”邵武大都督黃去疾知道沒人肯出城搏命,英明的做出了守城的決定。眾將領答應一聲,各自按各自的理解去安排城牆的防務。大夥本來就不願意與文天祥動手,黃去疾的表現,更讓人明白,這位大人的能力指望不上。如今唯一可憑的,就是守軍人多。邵武城兩度都是被人從正門攻破,城牆和甕城基本完好。被蒙古人用重型投石器砸出的豁口已經修茸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