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處理這件事,派誰去,才能收拾這個局面。”
群臣之中,也只有這個董文炳,會被忽必烈以兄稱之。也只有這個漢人,心懷慈悲,能制止住忽必烈的殺意。幾個蒙古族官吏互相對望,投給董文炳感激的一瞥。
董文炳笑了笑,平靜地答道:“依臣之見,邵武之敗,皆因頁特密實輕敵所至。頁特密實已經戰沒,其罪不宜再深究…。”
這明顯是一句推諉責任的話。把所有錯誤讓一個死去的人來承擔,以減輕前線將士的壓力。董文炳只想息事寧人,按照漢人祖先的經驗,臨陣換將,乃兵家之忌。
“如此說來,右丞大人之意是,不追究達春喪城失地之過嘍”,平章阿合馬冷冷地插了一句,打斷了董文炳的建議。從董文炳的話裡,他能聽出來,對方接下來的建議就是繼續全力支援在廣南東路的大軍,待完全撲滅南宋行朝後,再管文天祥的事。這話說起來輕鬆,在掌管錢糧的人眼裡,這話簡直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為了給前線提供支援,阿合馬等人已經加印了很多紙鈔,並且抓捕流民開辦官冶,在太原、大都等地一再加稅,連新徵服的兩浙地區也分攤了許多平宋的費用。但是朝廷依然是入不敷出,如果任由廣南的數十萬大軍長期駐紮下去,用不了多久,官員的俸祿都不知道從何而出了。
大元馬上取天下,論武功,當世無雙。但治理國家的能力,卻是全天下倒數第一。新建立的帝國中,真正有才華,懂得治理江南一帶的漢人,不願意出來為朝廷盡力。那些投降的,卻大多是原來朝廷中的貪官。論貪汙的技巧,他們的本事不亞於任何人。論治國,還不如忽必烈手下這些色目人。
阿合馬是個理財能手,無論為國家,還是為自己。
“達春將軍的確無過”董文炳橫了阿合馬一眼,不卑不亢地答道。這幾年來,色目集團在朝廷中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凌駕於董文炳等漢軍世家之上。無論是道德底線,還是政治派別,幾個漢臣與阿合馬都無法站到一起。
阿合馬聳聳肩,對董文炳的白眼做出一幅無所謂的姿態。放在前幾年,這個以清廉著稱的董文炳讓人忌諱三分。可現在不同了,江南即將平定,漢人的利用價值已經越來越小。而色目人,因為善於理財,被忽必烈視為肱骨。
“萬歲,達春專橫,擁重兵而不知收斂。勞師遠征無果,消耗錢糧,理應按律治罪。縱是無過,三軍也必須回撤修養。”阿合馬看著忽必烈的臉色,低聲建議。“眼下江西、廣南地方不安,臣籌措的軍糧物資送過去,路上損耗,往往過半…。”
“臨陣換將,恐非善舉。”董文炳低聲抗辯了一句。兩浙大都督范文虎,淮西宣慰使陳巖等人曾經給他來信抱怨,阿合馬派人在江浙與兩淮等地設立宣課提舉司,任命的回回官員官吏數字達到五百人,這些人都以徵收稅款為能事,對百姓的逼迫比宋時還嚴重。如果這樣下去,恐怕各地的叛亂越剿越厲害。而阿合馬的理由就是,消滅宋室需要錢糧。所以董文炳寧願前線一鼓作氣消滅了張世傑勢力,讓阿合馬再沒有橫徵暴斂和安插自己派系人馬的藉口。
“可達春這次,的確讓朕失望”忽必烈揉揉腦袋,不願意聽阿合馬與董文炳再爭論下去。他現在需要的是短暫有效解決方案,而不是東拉西扯。
“陛下,臣之意,達春無過,但眼下必須先令達春撤兵。”丞相伯顏抬起頭來,聲若洪鐘。
“呃!”忽必烈愣了一下,自從破了臨安以來,伯顏還從來沒這麼大聲和自己說過話。周圍太監趕緊給伯顏使眼色,示意他注意跟皇帝之間的言辭。
伯顏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魯莽,趕快低下頭去,但是忽必烈並沒有動怒,反而被他這簡短的一句話所打動,過了很久,他才問道:“伯顏說說你的理由,朕記得當年勸朕早日圖宋時,你也是如此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