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報紙的知名度都大幅度上漲。雖然從銷量上看,距離興辦者大筆獲利的目標還很遠,但參戰者都發現了一個提高報紙知名度的辦法。那就是圍繞時政和《臨時約法》做,別人支援,自家就反對,別人反對,自家就支援。從此後,報紙上的辯論之風大漲,隨著被提及的次數漸多,《臨時約法》四個字,慢慢在人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臨時約法》上,與人利益關係最大的就是第三條第二款,官吏的選拔方法。有心者回頭細看,鬧了幾個月的約法大會,起源就是光復地區官吏選拔制度問題。所以,關於是否該攻打兩浙的爭論告一段落後,報紙上爭論的焦點,很快就匯聚在兩廣的官員任命上。
兩浙的溫、處二州面臨戰場。陳吊眼、李興在那裡怎麼折騰,大都督任命哪個不怕死的去做縣令、知州,官員和儒林們都不關心。但兩廣不同,特別是臨海的欽州、雷、廉、化、廣、惠等十數州,與北元已不接壤,又背靠大海,隨時能得到破虜軍水師照應,一下子成了大夥眼裡的肥肉。那些地方被冷麵閻羅杜滸梳理過一遍,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早已被掃蕩乾淨,治政之時,沒有地方豪強擎肘,也沒有前人功績比較,如白紙塗墨,想怎麼著筆就怎麼著筆。
一時間,試圖真心真意為國出力的;打著擴充套件家族勢力居心的;還有認為自己才華被埋沒多年,試圖有所施展的,都把眼睛盯到了吏部。盯得新任吏部尚書趙時俊叫苦不迭,三天兩頭架起馬車朝福建大都督府跑。
“丞相大人,您還是讓末將回來當參謀吧。再這樣下去,末將就算不被諸位大人的吵嚷聲煩死了,早晚也得被劉閻王抓起來喝早茶!”趙時俊堵在文天祥日常處理政務的房間內,不停地哀求。
他的哥哥趙時賞於文天祥有救命之恩,他本人又是所剩無己的趙家皇族,所以跟文天祥說話時沒那麼多忌諱,想提什麼就提什麼。
“怎麼,才半個月就受不了了,難道做個吏部尚書,比提刀子上戰場還危險麼?”文天祥笑著問道。《臨時約法》透過後,短時間內吏部和刑部承受的壓力最大,所以他才舉薦了趙時俊這個皇親國戚去頂吏部尚書的缺。有皇家血脈支撐者,即便有人想下套陷害趙時俊,也要考慮考慮失敗後的結果。
“上戰場,都是明刀明槍,死了不過痛一下。當尚書,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您也知道,咱們大宋別的不多,就是官兒多。眼下從北方湧到福建來知縣、知州,太守,一抓一把。朝堂上還有那麼多御史、侍郎、員外等著補地方實缺,僧多粥少,自然想盡各種辦法走門路。末將自從上任以來,除了皇上和太后,幾乎所有人都私下向我這遞過帖子,為了當上個官,什麼上不了檯面的招數都使。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苗將軍在海上把他們丟下去,免得到了陸地上來現眼!”趙時俊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對同僚們的舉止非常不齒。
隨著由蒲家花園改建的行宮瀕臨竣工,寄居在流求一年多的行朝也開始陸續向泉州搬遷。《臨時約法》規定,各部官員今後統一歸大都督府領導,一些在戰時用不到的部門和人員要儘快裁撤,以減少國庫支出。因此,很多官員,特別是禮部、兵部和工部,本來裡邊的職位就形同虛設,只是跟在皇帝身後混飯吃。這下更是成為了裁撤的重點照顧物件,與丞相府相應部門合併後,多出了一堆沒了實際權力,只剩下虛銜的官兒來。
大宋素來有養閒官的習慣,優厚的待遇和無所事事的虛位,讓很多人心懷感激,在危難難時刻,這些人亦不肯拋棄皇室獨自逃生。如今皇家大權旁落,丞相府不肯如和平時期一樣如數給閒官支付俸祿,很多人就萌生了出來做事的念頭。
最關鍵一點是,北元主力被陷在遼東無法拔足,大宋復興的前景看好。此刻當官,哪怕是小小縣令,亦是開國元勳。縱使不能凌煙閣上題名,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