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理睬!”
“執彈器?”達春愣了一下,沒聽進黎貴達後面的話。
一心想立功的黎貴達強壓住失望的情緒,進一步解釋道:“就是拋射彈丸的東西,和大帥的投石機差不多,您看,就這樣…”說著,他把幾個竹竿組合在一處,掛上了塊拳頭大的石頭。然後開動機關,將石塊彈射出去。
石塊輕鬆地飛越人群,在兩百多步外落下。嚇得附近計程車兵又是一場騷動,直到帶隊軍官拔出鋼刀,才平靜了下來。
“這樣的執彈器,破虜軍中怎麼配備?”達春望著石塊落地的方向問道。如果是二百步外飛來一塊石頭,沒人在乎。但二百步外飛來一顆手雷,饒是蒙古兵膽子再大,也不能於死亡面前無動於衷。
“大帥,破虜軍中只教了士卒怎麼做這些東西,沒有配備。此物用竹子和草繩就可以做,這周圍的竹子,滿山遍野…”黎貴達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心中暗叫倒黴,怎麼遇上如此沒有常識的上司。直到看見達春臉色變了,才慌忙閉上了嘴巴。這才猛然意識到,此刻自己已經是新附軍,再不是破虜軍統領的身份。
破虜軍中,簡易執彈器的製作和使用是常識。元軍中,這些常識卻是玄密。
無力的感覺湧上黎貴達的心頭,剎那間,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一時衝動,選擇了投降北元。旋即,後悔被無盡的惱怒和憤恨所取代。‘都是文天祥這賊,若不是此賊如此輕賤我,若不是此賊一再侮辱斯文,自己怎會如此!’他心裡恨著,罵著,臉上也露出了曖昧的笑容,“大帥,末將,末將一時失言…。”
“算了,你下去領軍吧!”達春大度地揮揮手,請黎貴達走開。眼前這個人剎那間變幻不定的表情他非常熟悉,很多投靠北元的書生,提起故宋來,都是這種懷才不遇,受待不公的嘴臉。真的讓他們表現出點兒才華來,他們偏偏又無所展示,並且還振振有辭,彷彿天下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他這塊璞玉般。
可惜,在宋軍中,這種人越來越少。望著前方滿眼綠色,達春鬱郁地想。黎貴達投降過來已經七天了,本來自己可抓住這個機會,急插南劍州,扼住破虜軍的心臟。誰料到七天來,大軍居然連永安都沒趕到,三百多里的路彷彿被無限拉長,隊伍永遠也走不出眼前這片綠海。
想想兩個月來的戰績,達春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大軍先是在上杭,被一個山賊出身的破虜軍將領所阻,連續攻打了四十餘日,都沒突破槿江防線。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繞路去攻永定,誰料到,永定守將黎貴達居然放著好好的城池不守,學古之名將,玩什麼夜半襲營。
七天前夜,黎貴達來劫達春的大營,被達春以重兵圍困,迫降。此後,元軍在黎貴達的指引下,四日內連克永定,克銅鼓、龍巖,勢如破竹。
得知側翼失守,上杭守將陶老麼被迫放棄槿江防線,退守蓮城。
就在達春意欲搶在張弘範帶大軍趕到前,再建奇功的時候,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破虜軍第六標統領楊曉榮,帶著八千兵馬迎了上來。以六萬對八千,達春以為自己勝算在握。誰料到,楊曉榮“膽小如鼠”,根本不與元軍接戰。
宋將楊曉榮,當年是頁特密實麾下的千戶。而現在,此人卻成了自己的敵手。達春一想到這,怒火就直衝頂門。當年此人除了馬屁拍得好外,沒有任何能力。現在,此人的用兵能力也沒見得有多少提高,但嫻熟程度,卻遠遠超過了當年。
騷擾,偷襲,迂迴,逃竄,阻擊、放棄。趁元軍不注意啃上一口,然後利用地形熟悉的優勢快速遠遁。流寇的作戰方式被楊曉榮學了個十足。
翻來覆去,楊曉榮就這一招。偏偏達春拿這種流寇戰術沒辦法。從幾次小規模戰鬥上分析,該死的楊曉榮至少把部署分成了三十餘隊,每支隊伍的目的都是一個,拖延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