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著實拿他們無可奈何。
民間的各種新興勢力,對這些無聊的讀書人也很看不上眼。通常採取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總有一些見不到光的力量,在背後偷偷地給這些人以支援。讓他們在千夫所指的境況下,找到堅持錯誤的理由。
“哼!什麼玩意兒!”樓上有人罵了句粗話,把半壺茶水順著樓梯角潑了出去。
星星點點的水花濺到了陳德光頭上,他抹了把早已麻木的臉,對這無數雙包含著鄙夷和憤怒的目光,大義凜然地說道:“打仗,是要死人,要花錢的。即便勝了,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只成就某些人的虛名。所以當年咱高宗爺就不貪圖這些,只打到兩淮就停了下來。這才有後來咱一百四十多年平安日子!”
“呸,虧你還讀過聖賢書。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一個瘸了條腿的退役老兵蹣跚著走上前,指著讀書人的鼻子罵道。“還讀過書呢,肚子裡邊除了用來噴人的糞汁,什麼都沒裝。要死人怎麼了,那看死得值不值。文大都督說過,為了咱百姓不給韃子當奴隸而戰。聽清楚沒有,是所有百姓。包括你,也包括別人。當年老子要和你現在一個念頭,你他***早給人祭刀了!”
他的話贏得了滿堂喝彩,為不當奴隸而戰,這話在五年前,聽起來雄壯,其時卻沒太多的人能理解。但眼下,在享受了最初的自由,有了最粗陋的物權後,己經有很多人明白了受奴役和自由之間的差別。
除非腦袋被驢踢過,否則,享受過一天自由的人,都不願意再去做奴隸。穿補丁長衫的讀書人,顯然屬於被踢過那一類。把身體向角落躲了躲,避開退役老兵的手指,喃喃地說道:“你,你,辱沒斯文。什麼奴隸,聖人云,若使天下安定,必使貴役賤,上役下,賢役不肖…”
“我看你就是最賤!”老兵拎起陳德光德脖領子,大聲罵道。雖然同是在樓下喝最便宜德粗酒,但他的心思,與陳德光的心思顯然格格不入。
“揍他,揍這個沒良知的!”同樣是孔門子弟,樓上喝酒的人也不支援陳德光,扶著樓梯,大聲為退役老兵鼓勁兒。
“算了,算了,好鞋不踩臭狗屎!”眼見要在自家酒館發生鬥毆事件,掌櫃地趕緊衝出來,抱住退伍老兵勸架。“您這是幹什麼呢。他們這種人,你越理他,他越覺得精神。像躲狗屎般別理睬他,他早就消停了!”
“你們,無知,淺薄,根本,根本不懂…”陳德光從老兵手裡掙脫出來,一邊向外走,一邊搖著頭嘟囔道。彷彿整個酒樓的人都是白痴,唯獨他領悟了大道般。
“喂,您還沒給錢呢。兩碗粗酒,一碟田螺!還有昨天欠倆的,一共四個銅板!”小夥計追上來,拎了塊簽了名字的黑木板說道。
“明天,明兒一塊給,行麼?”陳德光終於紅了臉,在衣袋裡摸索著,說道。見小夥計眼神裡帶著鄙夷,終於知道賴不掉帳,脫下長衫來,放到夥計手中,“先押著,明天,明天等大都督府給的讀書補貼下來,我再來贖!”
“您可是讀書人!”小夥計沒有辦法,把打了補丁的長衫丟回去,氣哼哼地敲打著黑板說道。顯然,陳德光這類讀書人的信譽,在他們眼中早己破了產。
“的,的,的”,就在此時,街道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的心思立刻從陳德光的長衫上收回來,滿懷期待地向馬蹄傳來的方向看去。
幾個信使打扮計程車兵,騎著千里挑一的良駒,快速衝進眾人視野。大都督門前立刻湧出兩隊衛士,迎了上去。有人上前拉住馬韁繩,有人核對相關文憑,並將累得幾乎虛脫的信使攙扶下馬背。
“來了!”各家酒樓的窗戶同時被推開,一雙雙熱切的眼睛盯向大都督府門口,唯恐眨眼間,錯過了今夜最激動人心的那一刻。
信使被攙扶進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