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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國人之於夫子,擬議非一朝矣。伐燕之役,皆以為夫子勸之也。蚳蛙之去,皆以為夫子使之也。悠悠之論,可以置若罔聞,而茲則國人固非無因而至也,能不情質之夫子。

噫!

好貨好色之君,久無大略。齊之君無可以矣。正惟齊之君無可以,而人至無可如何,其責夫子也倍切。

莊暴陳賈之輩,豈有良謀。齊之臣無可以矣。正惟齊之臣無可以,而勢且坐以待斃,其望夫子也更深。

蓋皆以夫子將復為發棠也,可乎、不可乎?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政,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於日: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丁酉浙闈題)袁昶《於湖小集》卷二載《漚移擬墨》

匡魯政以王道,因自述為學之次第焉。

夫政必出於學,德禮其本,政刑抑末耳。而學為成德,又有年力次第焉,非進欲善魯政,退欲善魯政哉?

今夫政術與學術,一源而已。政學分而天下響亂,於是法家兵家者流,驅一世於忮,忍嚴酷之域。而綱淪、四維蠹、九流濁焉。於是三代德厚禮讓之風,澌減盡矣。

政學合而天響治,天子仁聖,朝有巨儒,淑一身以淑一世。於是提挈綱維,整齊流俗,而三代之風,稍稍復還舊觀。

而惜乎宗國之不用宣聖,徒令吾夫子,自壯遊以至垂暮,獨善其身,託之空言,而未施之行事,以兼濟天下也。雖曰人事,豈非天命哉。

何者,魯國有孔子,蓋以唐虞三代列聖之心為心,執德之樞,綢禮之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為往絕聖繼業,平生行藏之志,不輕以語人,蓋欲成已成物,由是而成天下亹亹之功,古今綿綿之行者也。

匑匑如畏,銘湯盤而箴武機,有東京魚藻之義焉。溫溫試吏,正衛名而諷康盜,有西方榛苓之慨焉。退居宗國,磯磯著書,檠由材而鑄顏卓,有龜山斧柯之嘆焉。

王周於魯,元公之澤,德修於用志不分,行成於盡性至命,豈僅潤一身而已哉。澗畏天命而悲人窮也。

試以驗之當今之天下,其訊息何若?今夫德也者,內得於己,外得於人者也。禮也者,三代之王,七制之主,其燦然之跡也。握其原而後政官、形官之事,秩然就理矣。

大君者,天之宗子,其大臣則宗子之家相,先生慮夫有司百職之不可以智術駕御也,於是乎納八政於三德。慮夫黎民百姓之不可以刑法鞭笞也。於是設為禮儀三千,以救刑條三千之敝。出禮則入刑,出刑則入禮矣。

其慮變也詳,其布澤也厚,故不言而民信,不介而民學,有恥且格。德禮之入人也如是。

乃降至季世,六典之官、教養之具蕩然,陰符茁矣,竹刑用矣。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民生蹙矣。道齊之具,恃政與刑,民反而獲免,雖免而無恥之俗,囂然不可改也。於是穆然而追溯道德齊禮之世,蓋猶是三代之民,而不獲被三代之澤,非魚藻之義,榛苓之思哉?

孔子年十五入大學,十七而孟厘子屬其於往學禮,三十而問禮於柱史,四十二去齊景,反乎魯而昭公薨、定公立,魯之卿士,僭離正道,政刑淆矣,周公之德衰矣。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受業者彌眾,是時孔年五十矣,豈三代而上,政教出於一,生民獲躋仁壽之域;三代而下,政教歧而為二,生民備罹塗炭之苦,天實命之,然哉然哉!

洎一試中都,為司空、躋大寇,攝相事。正卯誅、齊倡、市政修飭,外戶不閉,於是復將三代德禮敦厚之風,砭後世一切政刑苟且補苴之敝,駸駸乎得行其志,千載一會矣,時孔子年五十六矣,乃道不行,魯卒不可為。

遂去適衛,周流列邦,無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