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炮筒和……葉衛軍。
這是監控錄影!內容是被監禁在南順時發生的事情,倉庫內外都有監控,影像、聲音非常清晰,李安民沒仔細分辨人聲,光是看到葉衛軍的臉,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他說話時的神態和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李安民的心,讓她感到窒悶刺痛,潛藏的感情一絲一絲漫溢位來,喉頭抽得發疼,她想哭,想大聲地痛哭一場,可是李安民忍住了,必須把這份錐心的思念保留下來,一旦哭了,把所有的情感都宣洩了,她怕她會失去回頭追尋的勇氣。
寄貨的人毋庸置疑,肯定是宋玉玲,李安民不知道這女人又要耍什麼花樣,暫不去理會,提前請過年假,趕在春運高峰之前回了趟白伏鎮。
中介店——關門
職工公寓——沒人應門
炮筒和苗晴不知道去了哪兒,問隔壁賣雜貨的大媽,說十一過後就沒見店門開過,李安民就是在國慶節時離開鎮上的,這點值得深思,也許這兩人只是在做戲給她看。
李安民想到了一個關鍵人物黃半仙,葉衛軍這幫子人有個共通點,他們都認識黃半仙,於是李安民去小常山找人,順著進山的臺階往上爬,沒找到黃半仙的別墅,臺階盡頭是一座山神廟,廟祝老頭信誓旦旦地說——這小常山裡沒有住家,還熱心地帶她去巡山,連根雞毛也沒撈到。
李安民頹喪地坐在廟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廟祝老頭好心勸她:“道家主張天道自然,凡事不可強求,找不到就算了。”
李安民又去普靈寺打聽黃半仙的下落,黃半仙醉心易學之前曾在普靈寺出家當和尚,與寺裡住持慧遠禪師是師兄弟關係,慧遠禪師倒是有黃半仙的手機號,撥通了,提示手機使用者在服務區外。
李安民還想再多探問些關於黃半仙的事蹟,慧遠禪師的嘴巴比蚌殼還緊,只友情送她一段臨別贈言:“空中見花,花為幻化,說生說滅,皆是顛倒,無非是緣生而起,緣盡而散,永珍由心造,迷者為苦,覺者成佛。”
李安民不是佛教徒,也不想成佛,只知道路要靠自己走,緣分要靠自己掙,一個季度的沉澱之後,她終於克服內心的恐懼,想通了,不願再逃避了,於是回到白伏鎮,卻連個鬼影子也沒見到,還要兩老頭來勸她放手,這意思是緣盡了,大家該散就散,各自回家找各媽,從此天涯不見?
那群人明擺著在劃清界限,擅自把她拉進來又擅自把她趕出去,李安民不甘心,她沒聯絡高涵和趙小薇,就住在城隍廟對面的招待所裡,考慮下一步該往哪裡去。半夜子時,突然傳來“啪啪啪”的聲音,急促,劇烈,像用軟物高頻率地拍擊木板。李安民被吵醒,發現拍打聲是從揹包裡傳出來的,她開臺燈下床,拉開包拉鍊,就見插在隔層裡的皮影盒正在不停地顫動,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猛烈地撞擊盒蓋。
李安民心裡打鼓,把皮影盒拿出來放在床上,輕輕撕開封條,翻開木蓋子,盒底鋪了一塊挺括透亮的白紗布,是皮影專用的魚油布,布面上躺著個土紅色的皮影小人,沒有竹棍的操縱,它竟然自己在動,蜷曲雙腿雙手,做出抱頭的動作,在紗布上翻騰扭動。
這個皮影人雖然沒有上彩漆,組成部分卻比常規的十一部要多,關節靈活,能夠模擬出非常逼真的姿態,只見它四肢抽動,頭部左搖右晃,看起來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皮影人的詭異動作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多才停下來,而且不是說停就停,還有個由重至輕的緩息過程。
李安民整夜沒睡,第二天退了房,果斷上網聯絡鱸魚掌櫃,問清他家實體店的交通路線,店開在潮州,遠端旅行!為了省時間,李安民咬牙定機票,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坐飛機獨自旅遊,在汕頭中轉,乘坐長途車,一波三折,終於抵達這座慕名已久的歷史文化名城。
潮汕地區氣候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