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條狗受了傷,我也不會不管。”
他只是笑,也不看我,腳下奔雷跨日,走得倒比平日更快,神采熠熠,哪裡像受傷的人。
我一面嘴抽,一面到底怕這人流血過多,手不自禁就摸到傷口處摁住。
觸到他身上時,這人腳下一頓,兩個差點翻下牆頭。
我怒道:“你作甚啊,趕緊停下!”
他一眼瞥來,竟是風情瑟瑟,嘴角輕勾。“放心,死不了。”
我被那眼神蠱惑,半日不能言語。放你大爺心,誰擔心你了?
算了,你非要逞強找死,隨你吧。
“嗯……”沒留意這人突又發出一聲低吟。
我嚇一跳,抬眼看去,就見他修眉緊蹙。
“何其軒,輕點。雖然死不了,還是會痛的。”
哦,是不小心摁著他傷口的手用了力。
我哼了一聲,極想再狠狠抓一把,又想索性挪開不管,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
唉,我這人就是太善良。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就見腳下瓦色漸淺,而飛簷重重,這地方——
“我們可是進宮了?”
“是。”江上秋往西行了數進,到一片林木蔥蔥的地界,提口氣,抱著我躍下。
甫一落地,我即刻想從他懷裡出去,他手一緊,竟是不放,我性急起手一推,他吃痛不過,一屁股坐倒,而手居然仍死抓著我,這一下,我又摔跌在他身上。
江上秋悶哼一聲,面色發白。
我氣道:“你丫有病吧?瞎折騰什麼!”手就去撩他衣裳,還好,血雖流了不少,那槍痕是橫著的,長卻不深,的確只是皮肉傷。
從懷裡摸出謝清流配的傷藥,密密灑了一層在上面,又撕下中衣一角,給他纏在腰上。
整個過程這人一言不發,只是凝目望著我。
我也不理他,只管動作,包紮好了打上結,才懶懶瞟他一眼。
這一眼,倒怔住了。
老實說,我本來已經等著他或狗血或譏諷的話語,肚子裡也早備下很多刻薄話。
只是沒想到他面淨若洗,難得一見的平和。不是平常大尾巴狼的那種溫雅,而是真實的寧靜。深不見底的雙眸冷淡無波,默然看著我。
我一時無語,只是怔然回望。許久,直到一隻手在我臉側輕撫,直到他說:“何其軒,你我二人好似從來沒有這麼安穩說過話。”
我還是一言不發,可也沒有躲開他的手。
“若得共賞江山水,何其軒敞。”他低聲念道,“那把扇子,你可還留著?”
我心頭一顫,緩緩點了點頭。
“假若我不是江上秋,你不是何其軒,或許真的可以。”他的眼裡有層淺淺霧氣,手從臉側慢慢移到我唇上,停住。
我盯了他半晌,挪開他覆在我唇上手指,淡淡道:“可惜我就是何其軒,而你也是江上秋。”
其軒若何,江上不知秋。
他的眼收了迷濛,漸復清明,點頭道:“不錯,我就是江上秋,我並不後悔做江上秋。”突然立起身來,下巴微揚,“我要做的事,總要做成。”
伸手將我抓過,打橫夾在身下,又縱上屋頂。
我一陣頭暈目眩,肚裡怒罵,因為頭衝下,幾乎看不清環境,等他終於停下腳步,道:“何其軒,看你家心肝小四。”本就昏沉的腦袋更覺發漲。
他將我放低,我定定神,往下看去。
琉璃飛瓦下,朱閣燕戶前。
身著明黃盤龍錦袍的姬長陵,被一把劍指著面門,臉上半是灰敗,半是倔強。
而拿劍的那個,青衣素髮,挺若修竹,面無表情,正是小四。
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