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是頑石居士,現在是頑石老人了。”
王觀微微點頭,從匾額的的落款,他知道了頑石老人的本名,姓吳,吳昌碩的吳。
“吳兄,在家嗎?”
這個時候,幾人走到了廳門,隱約能夠聽到廳裡傳來陣陣談笑聲。錢老腳步立時一停,高聲笑道:“有惡客上門,不請自來了。”
一瞬間,廳中聲音靜了下來,隨之有人撥開簾子走了出來察看情況。
“誰呀?”
出來的人約莫四十多歲,身上有幾分儒雅的氣質,本來聽見了惡客上門不請自來的話,心裡多少有些納悶,甚至微微皺起了眉頭。
然而,一走出來看見錢老的時候,那人眉頭馬上舒展開了,臉上浮現釋然的笑容:“原來是錢老來了,快些請進。”
“小於呀,又來探望老師?”錢老笑道,然後在中年人的引請下,輕步走進了廳中。
王觀和俞飛白自然陪同進去,只見客廳佈置得很清雅,桌椅之類的傢俱大多數是用竹藤編制而成,結實耐用、清涼環保。
當然,桌椅什麼的可以忽略,但是椅上的人可忽略不了。此時此刻,寬大的竹藤椅子,有位老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頭上已經絕頂了,只剩下兩鬢和後腦還有少許蒼白頭髮。
儘管形象不太好看,老人卻沒有拿帽子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顯露出來。他一臉皺紋,看起來很蒼老,不過眼睛卻很明亮。身前拄著一根柺杖,十指修長卻充滿了厚繭的雙手就擱在杖首上,筆直的腰板根本沒有靠在椅背,彷彿一株歷經風雨卻依然堅挺的不老松。
“我說哪來的惡客,原來是你呀。”
適時,老人拄著柺杖站起來笑道:“好端端的你不在京城享受王公大臣似的生活,怎麼有空跑到窮鄉僻壤來溜達了?”
“吳兄,懷柔可不是什麼窮鄉僻壤。”錢老笑道:“而你的頑石居更是有仙則名,我慕名過來拜訪,不算奇怪吧。”
“慕名而來?”老人眼睛一轉,立即笑道:“我說嘛,你這人無利不起早,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事求我才上門。”
“老哥這樣說,那我就回去了。”錢老笑眯眯道:“本來得了幾塊不錯的石頭,想給你鑑賞把玩一下的……”
瞬時,不等錢老把話說完,老人就不客氣伸手道:“既然如此,廢話少說,東西拿來。”
“不趕我走了?”錢老輕笑起來。
“誰趕你了,腳長在你身上,你自己不想走,誰趕得動你。”
當然,好朋友來訪,打趣兩句是常事,但老人不可能真的怠慢,同一時刻也順勢轉頭道:“得水,重新去沏壺茶過來。”
“好嘞。”中年人輕微一笑,提起桌上的茶壺向外走去。
“姓於,名得水,如魚得水,名字不錯嘛。”
王觀心裡暗想,卻見俞飛白扯了扯他的衣服,悄聲道:“我知道這人,也算是京城篆刻名家之一。看來錢老說得沒錯,人家不僅自己是大師,連徒弟也是大師。”
“知道就好,錢老叫我們了,趕緊過去見禮。”王觀輕聲提醒,連忙與俞飛白上去畢恭畢敬的問候起來。
“吳兄,這是我兩個晚輩。”
錢老引見起來,然後笑道:“請你鑑賞的石頭,就是他們的東西。”
“是嗎。”老人饒有興趣道:“事先宣告,要是東西不好,就算你們兩個是後生晚輩,我也會直接罵人的。”
“吳老,您放心。”俞飛白也不拘束,聞聲笑道:“您要是覺得不好,也不需要您動手,直接搖搖頭就行,我自己會扔出去。”
“這麼自信?”吳老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道:“小心別閃了舌頭,說得出要做得到才行啊。”
“我肯定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