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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舒恩殷切地看著崔酒:「我真希望你不變,我哥哥也不變。等你回了中原,什麼時候以朋友的身份來看我,我哥哥一定會喜歡你的。不會像現在這樣、這樣不融洽。」

崔昭靈目光閃了閃,眼底神色複雜,他勉強地笑了一下,答應下來:「但願如此。」藍舒恩滿足地笑了起來,像個饜足的、無憂無慮的孩童。崔昭靈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他忽然覺得難過起來,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凝滯又乾澀。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永遠只能是個無法實現的期待。舍岈不再只是他當初那個處處照拂他的哥哥,自己其實也不是那個能和他在滴水軒開懷暢飲的崔昭靈了,他們全都變了,將藍舒恩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原地。他不忍心叫舒恩難過,可他最終必然是要舒恩難過的。縱然他能瞞過他一時,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只會加倍失落和難過罷了。

藍舒恩和他說著他收集到一些訊息,幫助他了解百夷的局勢,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有趣的軼事,希望能夠博他一笑。崔酒安靜地聽著他講,配合地陪著他笑,心裡卻愈發不好受起來。藍舒恩講到口乾舌燥,驟然發現時候不早了,再過一個時辰恐怕天就要亮了,他只得分外不捨地再次與崔酒道了別。

臨走的時候,崔昭靈將壓箱底的幾本書送給了藍舒恩:「這冊《三策》是我抄寫的我叔父的策論,大概會對你有些幫助。至於這本《靈囊》是我叔父閒來無事寫的一些兵法的心得,你若是有興趣可以讀一讀。」

藍舒恩如獲至寶地捧著兩卷書:「這些都是崔相寫得嗎?」不對,昭靈離家千里,只有這兩卷書供他睹物思人,他怎麼能把這書拿走呢?思及此,他又把書放下了,道:「不、不用了,我估計也看不懂,還是先找三略六韜來讀吧。」

「就當先幫我儲存吧,我這裡蚊蟲很多,天氣又潮濕,萬一弄壞了這兩卷書就太暴殄天物了。舒恩如果有時間,不若謄寫幾份,自己留著或給其他人讀都好。」

藍舒恩覺得有道理,自己還是找人多謄寫幾份,萬一這兩冊書不小心毀壞了,就太可惜了。他沒再繼續推辭,珍之重之地接過兩卷書:「那就暫時放在我這裡儲存,等到你離開鬼鴞林的時候,我再交還給你。」

崔昭靈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開啟了竹門,一直將藍舒恩送到院落之外。藍舒恩向他拱手告辭,崔酒忽然道:「舒恩,無論如何,我希望你不會變。」

藍舒恩眨了眨眼睛,又露出了那種帶些羞澀的笑容:「我不會的。後會有期,你多保重。」

「保重。」

崔酒目送藍愜離開,直到林中的枝椏完全掩住他的身影,風已經有了些料峭的意味,若是滿目秋風百事非,他只盼著,藍愜還是藍愜。

☆、杳然俱是夢魂中(上)

21 杳然俱是夢魂中(上)

將近年關,天氣漸冷,玉京卻逐日熱鬧起來,長街兩側枝葉凋零的楊樹上結滿了紅綢,在冷風中招展出一片灼熱的顏色,映著昨日的新雪,煞是好看。

馮懷素每年這段時間心情都不怎麼愉快,他臉上彷彿結了一層冰霜,議事的時候極其罕見地和辜渙起了衝突,袁夢杳夾在中間苦口婆心、好話說盡,最後馮懷素還是拂袖而去,留下袁夢杳和辜渙相顧無言。

想來好脾氣的辜渙也忍不住向袁夢杳抱怨道:「他這是炮藥吃多了?說話句句帶火氣。」

袁夢杳不得不替好友收拾爛攤子,安撫道:「陛下息怒,說來也不是頭一次了,每年年關他不都是這副模樣麼?」

辜渙氣鼓鼓地看著袁夢杳,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都這樣了你不來哄哄我居然還替他辯解」,見袁夢杳眼巴巴地瞧著他,明白過來他約莫是沒有領會這層意思。沒能得到安慰的辜渙先洩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