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騎拿巨斧斬斷。
在缺了這一最重要的固定支撐之後,近百艘浮舟,上鋪大量棧板,又用鐵環索環扣成一個整體的三里浮橋,毫無疑問是沒有辦法單純用十數艘巨舶,在淮水之中下錨駐泊就能固定住的。
仲長卿這時候看到靠近南岸的三艘駐泊巨舟沒有來得及起錨,直接被浮橋拖翻沉入淮水之中;整座浮橋就像一頭扭曲的巨龍,往北岸這邊斜靠過來,勉強沒有解體,但大量的浮舟、棧板都從鐵環索上脫離下來,往下游飄蕩而去,一片狼藉。
不能奪回南岸的控制權,浮橋也就沒有修復的可能,現在也顧不上心疼浮橋被摧毀成這樣子,更令人心焦的還是浮渡附近的碼頭此時也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濃煙滾滾。
南岸浮渡碼頭,是藉助石崖以東相對堅固、不容易為上游潮水衝擊的穩定地基,驅使數以千計的民伕圍堤填土,先建成大型堆場,然後在堆場外側修建棧橋延伸入水中。
這樣,大型舟船就可以直接停靠在棧橋的兩側上下貨物、人馬;這也是當世效率最高的裝船碼頭。
然而花費無數氣力、錢糧建成的棧橋碼頭,此時已經陷入一片火海。
而在推毀浮橋及棧橋碼頭之後,從缺口強突進來的上千京襄輕騎這時候正從容退去,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們會從北岸出兵,奪回浮渡區域的控制權。
理論上,棧橋碼頭雖然被摧毀,但浮渡附近造堤填出一片近水平地,倘若能奪回來控制住,殿後兵馬從那裡上船的效率,要遠高過那些有如沼澤的河灘地。
然而看京襄兵馬如此自信,他們敢從北岸派兵去助殿後兵馬奪回浮渡區域嗎,不怕京襄精銳再從缺口處突殺進來嗎?
雖說京襄軍的集結地,位於南大營以南,距離要更遠一些,但相距逾二十里,仲長卿他們還能大體看到不斷有新的兵馬從南面趕到的情形,就像涓涓細流,不斷匯聚到坡崗北側的那窪湖泊之中,使得京襄在南側的軍容不斷壯大起來。
很顯然,京襄對其選鋒軍及契丹援騎組成的前鋒兵馬非常有信心,認定前鋒能徹底控制住戰場,因此從龍舒河沿岸開拔的靖勝軍步卒主力,特別是有騾馬充當腳力的馬步兵部分,完全撒開腿繞過將軍嶺一路往北狂奔,以求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戰場……
…………
…………
「浮渡已經摧毀,北岸虜兵到目前還沒有什麼動作,想必是被契丹援騎以及淮東水營的異動給震懾住了。我們此時除了以重甲步騎結陣,壓制南岸兩處敵營的虜兵輕易不敢出營壘作戰外,正緊急在此地開挖淺壕、堆壘護牆,修建一座簡營,楔入這處缺口,將兵鋒直指浮渡區域,令虜兵不敢借這個區域登船逃走!」
在一座舊土神廟臨時充當的行轅之中,張雄山就著淠水河口的堪輿圖,將清晨接戰到午後的戰場形勢發展,詳細說給徐懷、範宗奇、傅梁等人知曉。
「我們剛剛趕到,還不太熟悉情況,接下來都聽你們來安排!」剛剛隨靖勝軍第一鎮趕到淠水河口的徐懷,對情況還不是很熟悉,就讓張雄山、撒魯合、史琥等將直接安排接下來的部署。
「赤扈人兩座大營,接河區域都是灘塗、爛地、沼澤,之前修到水邊的一段土路也被汛季大水沖毀——我們就算沒有辦法穿插過去,但赤扈人想重新修繕方便他們人馬靠近河水撤走的土路,也不是天能成,」撒魯合哈哈笑道,「我們只要保證將兵鋒從缺口處指向浮渡區域,然後水軍再從上下游夾攻不歇,牽制住一部分赤扈水軍,吃下這部分兵馬,沒有問題!」
說到底就是爭接下來天的時間。
他們只要有天緩衝時間,除了能進一步控制住淠水河口的外圍區
域外,諸路勤王兵以及左右驍勝軍也將陸續開拔過來。
到時候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