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豪華轎車,常出入於會場、酒家、娛樂城之屬),佔有多餘的財貨,他們這些人簡直就是強盜頭子!那裡是什麼有道德的人!老子又說“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所以《道德經》一書中講的並非全是溫柔敦厚,老子也並非毫無原則的“和事佬”、“老好人”。
在莊子的著作中,這種精神更為突出,《應帝王》一篇中說:肩吾見狂接輿。狂接輿曰:“日中始何以語女?”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聽而化諸!”狂接輿曰:“是欺德也。其於治天下也,猶涉海鑿河而使蚊負山也。夫聖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燻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意思說:肩吾見到狂人接輿(李白詩中“我本楚狂人”就是指他)。接輿說:“日中始跟你說什麼來著?”肩吾說:“他告訴我,國君憑據自己的意志,來推行一套法度和社會規範,人們有誰敢不聽從教化呢?”
接輿說:“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虛偽德行。這樣去治理天下,就好像想在海里開鑿河道、蚊蟲勉強要背起大山一樣。聖人治理天下,難道去治理那些表面現象嗎?聖人是先端正自己而後感化別人,而且也僅僅推行那些不違背天性本真、人人皆能的常理罷了。鳥兒尚且懂得高飛雲天之上,以躲避羅網繩箭之害;老鼠都會知道深藏社壇之下,以免於煙燻鏟掘的災禍,人難道會比這兩隻小動物還要無知?”
由此可見了,這篇雖然倡導的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但可以看出,莊子根本不把帝王君主放在眼裡,那種君命不可違,皇帝是受命於天,為臣子就只有盡忠報效皇家的思想,莊子是嗤之以鼻的。
五代時的譚峭雖然是道士,但他卻以慈悲之心關懷著大眾蒼生的疾苦,把矛頭指向權貴和統治者們。他的《化書》裡這樣說:“一日不食則憊,二日不食則病,三日不食則死。民事之急,無甚於食,而王者奪其一,卿士奪其一,兵吏奪其一,戰伐奪其一,工藝奪其一,商賈奪其一,道釋之族奪其一,稔亦奪其一,儉亦奪其一。”是說無論產量豐歉,皇家、官吏、軍隊、工匠、商賈、和尚道士都要吃農民的糧食。他稱之為“七奪”,他對統治者的橫徵暴斂十分痛恨,他說:“夫剜其肌、啖其肉,不得不哭;扼其喉、奪其哺,不得不怒。民之瘠也由剜其肌,民之餒也由奪其哺。嗚呼,惜哉!”把官府強徵賦稅形象地比為扼住老百姓的脖子,從老百姓口中奪食,言辭間的憤激透紙可見。說來道家從老子開始就始終心懷慈悲,為芸芸眾生及弱勢群體著想。
十、矯矯不群的風采--憤世嫉俗(2)
道家對那些趨炎附勢,千方百計去巴結權貴進而助紂為虐的小人更是鄙視,莊子的《列禦寇》一篇中講過這樣一個故事,可以說是辛辣至極:
宋國有個叫曹商(這人可要臭名千載了)的人,被宋王派往秦國作使臣。他啟程的時候,宋王送了幾輛車(當時只是馬車,並非賓士、帕薩特之類,但也是身份的象徵)給他。曹商來到秦國後,對秦王百般獻媚,千般討好,拍得秦王也挺舒服的,於是又賞給他一百輛車。
曹商得意洋洋地帶著秦王賞的一百輛車浩浩蕩蕩地返回宋國,正好路過莊子的家門。他小人得志,自然要到處誇耀,於是他就帶著他的豪華車隊去見莊子,並傲慢地說:“像你這樣長年居住在偏僻狹窄的小巷深處,窮愁潦倒,整天就是靠編草鞋來維持生計,人也餓得面黃肌瘦,這種困窘的日子虧你也能受得住,我曹商一天也過不下去!你再看看我吧,我這次奉命出使秦國,僅憑這張三寸不爛之舌,很快就贏得了“萬乘之君”——秦王的賞識,一下子就賜給了我新車一百輛。這就是我曹商的本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