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越來越盛,日頭也越來越濃,轉眼就要到六月裡了,大格格十五歲生辰,這原是女兒家的大日子,怎麼也該大操大辦起來的,她到現在卻一點風聲都不曾聽聞,可叫她去問周婷,卻實在沒有那個膽子。
暗地裡彈了幾顆淚珠兒,對著李氏的一個抹額咬了一回帕子,心裡還報著僥倖,許是這些日子不提,再過兩日就開始準備起來了呢?
她起了這個心思,就時常派了小丫頭去前頭打聽,有提到她的,不拘是什麼定要報到她跟前來。
錢嬤嬤料定了出不了大事,睜一眼閉一眼,冰心玉壺也只當不知道,大格格是每日期待又每日失望,這天小丫頭步子匆匆的趕了過來,進了門也不去找大格格,而是先攔住了冰心,冰心才聽了一句整個臉兒煞白,手上棒著的白瑪瑙碟子跌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大格格正臨窗做針線,聽見聲音抬起頭來,剛要問怎麼了,見那丫頭正是自己派出去,指了玉壺叫把人喚進來。
玉壺也覺得奇怪,冰心一向行事有度,戴嬤嬤走的那兩日,全是她一力支應著,怎的今天這樣失態,剛要問,就見冰心抖抖嘴唇,推了那個小丫頭一把。
小丫頭一進屋就拜在地下,大格格先還不解,見她只是磕頭不說話,不耐起來:“到底什麼事兒?這樣驚慌?”
問了半天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冰心咬了咬嘴唇,湊到大格格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是棟鄂家的二爺,有些。。。。。。不好。”
棟鄂家的二爺,大格格哪一日裡心不想一回,冰心一提她立馬回過神來,手一抖,手裡頭捏的銀針扎進手指裡,沁出個血珠兒來。
玉壺趕緊上去拿帕子給她包了手,還沒紮結實呢,大格格使力拖了她一把,扯了冰心的袖子:“快去問,是不是真的!”
這時候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冰心提了裙角往院子外頭跑,原先大格格常往正院走動的時候她也有幾個要好的,後頭雖來往少了,也還是存著交情的,使了小丫頭幫忙叫出來,卻沒打聽起來。
冰心只好挨在正院門邊,往來好幾回也沒見著個認識的,原來她同珍珠翡翠還熟一些,如今珍珠備嫁,翡翠離不了跟前,進進出出好幾個丫頭全是她不熟的,賠了笑臉貼了個鐲子這才叫人把珊瑚請了出來。
珊瑚一臉難色,瞅了瞅四下無人,拉了冰心到角落裡頭:“這事兒還沒定論呢,只聽說不大好。”說著衝她搖搖頭。
冰心從心底涼了個透,勉強笑了笑,謝了一回剛要捏了荷包塞過去,就被珊瑚給攔了:“我還當著差呢,早晚你們那也要得著信,只看住了你們格格,不然可要連累我吃瓜落。”
冰心一路飄飄浮浮的回了院子,玉壺遠遠就在望著她,見她太陽底下出了一頭汗,也不知道往樹蔭底下走,心裡隱隱明白,幾步趕上去握了她的手,冰涼涼的。
這等事不到真的不好了,哪裡會往女家報,男方也是要臉面的,如今這會子來談的還能是什麼?要退親卻得早早的,若是等人過去了,那這個婚約還不在格格身上掛一輩子,兩個丫頭對視一眼,一齊往主屋裡頭去。
大格格正在屋子裡頭繞圈,錢嬤嬤也得著了信,正垂了眼皮立在屋子裡頭,聽見冰心玉壺進來,眼睛一掃已然明瞭,先自上前一步扶住了大格格的手,冰心衝著大格格艱難的點點頭,大格格腿下一軟,差一點就跌坐在地上。
她張了嘴說不出話來,突然一聲嗚咽滾了淚下來,冰心玉壺全把目光放到錢嬤嬤身上,錢嬤嬤皺了眉頭,她來的日子太淺,心裡更多的是為了自己打算,一面拿手撫了大格格的背一面指了冰心:“格格上回子做和抹額可得了?你尋個由頭給福晉送過去。”
冰心捧了東西過去,周婷這裡剛送走了棟鄂夫人,正揉著額角頭痛。大格格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