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銘晟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只是還沒有完全睡著,我其實一直在等他。
他從浴室洗了澡出來,我已經開了燈,倚靠在床上。
“怎麼還沒睡?”他隨意的問了句。
“你明天真的走嗎?”我突兀的反問,讓他擦拭頭髮的手停頓了數秒,然後點頭:“是。”
“非去不可嗎?”
“恩。”
“一定要半年嗎?”
“恩。”
我真的想咬舌自盡算了,明明是想說些讓他不要走的話,可為什麼說出口的,竟全是一些八杆子打不上邊的話?
“我……我……”我吞吞吐吐,其實就是想說一句,我希望你不要走,可是這麼簡單一句話,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他英俊的濃眉皺了皺,眼神若有似無的飄向我。
“我……”作了個深呼吸,我在心裡吶喊,這一次一定要讓他明白我的意思!
剛打定主意,結果他的手機響了,看了看號碼,他淡淡的說:“我接個電話。”
“好。”我點點頭。
“喂,什麼事?”
“不是已經跟你說了,一定要走嗎?”
“你孤單什麼?李醫生一個人陪你還不行?”
前面我沒聽出來是誰,提到李醫生,我就明白原來是江母打來的電話。
“我決定好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掛了,早點休息。”
江銘晟果斷的掛了電話,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抬眸問我:“你剛想說什麼?”
慌亂的搖了搖頭:“也沒什麼,我說我幫你收拾行李。”
把那顆受傷的心好好的藏在了原來的位置,江銘晟的話說的如此決絕,雖然不是對著我說,我卻像是已經聽到答案一樣的絕望,已經沒有勇氣再讓他留下,我不確定同樣拒絕的話,我能不能再承受第二次……
“好,謝謝。”
伸到衣櫃邊的手愣了愣,如果我沒有聽錯,他剛才說了謝謝。
不是說最愛的人之間是不需要說謝謝的嗎?那剛才為什麼還要說?是不是兩個人之間一旦有了裂痕,任何微小的細節都能刺痛對方的心?
我埋頭把他的衣服一件件疊進了行李箱,江銘晟拿著一本雜誌隨意的翻看著,他似乎一點也沒有看出我其實很難過,又或者,他真的認為分開是另一種解脫……
江銘晟走的時候,吻了吻熟睡中的我,當他轉身後,淚水無法抑制的奪眶而出,那句,我希望你不要走,終究未能說出口……
我哭了很久,像幾年前他去泊爾尼的那一次,同樣的期限,卻是不同的心情,那一次,我知道他會回來,可這一次,我卻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離江銘晟登機還有最後一個小時,我擦乾了眼淚,穿好衣服打車去了機場。
遠遠的看到幾十名保鏢護送著他,那麼遙不可及的距離,我無力的奔過去,穿梭於人群中,越過一個個保鏢,直到完全佇立在他眼前。
他對我的出現有些意外,可能是認為,我不會來送機。
“你怎麼來了?”他果然很詫異。
“一路順風。”目視著他,我艱難的開口。
有多艱難,必須要壓抑著蠢蠢欲動的心,還要壓抑著酸的發痛的雙眸,對於一向不擅於隱藏感情的我來說,都很艱難……
“好,你也照顧好自己。”
不知不覺中,我們就是這麼陌生,陌生的比相愛的人多一些距離,比不相愛的人又多一些熟悉。
“恩,我會的。”違心的點頭,我在心裡鄙視自己,季來茴,你就是個懦夫!
“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進去了。”他指了指安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