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並不知道,其實這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其三三 doll‘s destiny】………
早川回到家的時候,父親已經坐在了客廳之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椅子在他不斷搖晃的屁股之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如同路邊交尾中的野狗一般可笑的動作――這是早川所想到的最為合適的形容,但她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不如說她已經忘記了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動作更加貼切。
這種風景在他的印象中是從未有過的,每天回家基本都看到的是同樣的風景,父母的爭吵與打罵,自己所受到的侮辱與毆打。除去這些,似乎真的一無所有。
總結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早川忽然發現自己的人生――如果自己有人生這個東西的話――其實所經歷的少的可憐。
身上的傷口都在緩慢的癒合,白血球和血小板忠實的履行著他們的工作,一點也沒有罷工的意思,否則早在很久之前早川就已經流乾了血液如同一架乾屍一般了。這的確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畢竟自己作為一個人類的正常身體機能還在運轉著――當然,如果在這個時候一旦再受傷,想必又會裂開,更加難以癒合了。
自己身上的傷口真的有癒合過嗎?
這個問題早川無法回答。
似乎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父親回過了頭,那張讓人無法記憶的臉(沒有任何標誌性的存在的臉,也沒有必要記下的臉)露出了一個頗為和善的笑容。然而這個笑容的表象卻並非其本質那麼和善,反而讓人覺得觸目驚心的恐懼。
早川向後退了一步。這很明顯是由於那個笑容帶來後果。笑容對於她來說,更像是類似於黑夜的未知,來自於對未知的恐懼。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怎麼樣?我會怎樣?世界會怎樣?
少女的瞳孔放大著,父親的微笑在少女的眼中更像是地獄的風景。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父親的嗎?”
被少女的表情刺激的父親站起身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走到了少女的面前。
那我應該怎樣對待?
少女在心中問道,然而這個問題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領口被有力的大手抓了起來,僅僅的攥著的領口將脖子死死的卡著,她的呼吸已經漸漸變得困難起來,懸空的雙腳無力的亂蹬著,雙手用力的想掰開那雙大手。然而一切都是無用功,她自己也清楚。
領口忽然一鬆,隨之而來的就是整個身體飛出去的感覺。隨後就是種種的落在了地上,面板和地面摩擦著,連同地上的碎屑一起發出刺啦的響聲。木屑,鐵屑等等的物體在摩擦中深入到了面板深處,汙染著流動的血液。
不知為何,這樣的遭遇這樣反而讓少女覺得安心。
假如有一天,父母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的身體沒有肢體的疼痛,沒有言語上的辱罵,反而會讓她感覺到不安心,時刻都戰戰慄慄的,讓心靈被恐懼所佔據,知道自己徹底崩潰為止。
那不是和玩偶一樣麼?
是啊,和玩偶一樣,我本來就是作為玩偶的存在。
作為父母的附屬品,完完全全隸屬於他們的所有物,自己怎樣被對待是他們的自由吧!沒有人有權干涉吧?就算是神明也不可以啊!
早川忽然想起了曾經的社會實踐課中老師帶他們去的附近的一家玩具工廠,觀看那裡玩偶的生產。
一個又一個無生命的橡膠體被拼湊到了一起,進行著融化,重組,變成手臂等物體的樣子,在機械的作用下連線在了一起:接上手臂,裝上雙腳,安上腦袋,噴上燃料,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不錯,如同玩偶一樣。
或許是因為疼痛的關係,早川彷彿看見了那條流水線就在她的面前――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