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從院子中拿起了一個水桶,往外走去。
“你幹什麼去?”安玉珠斜眼冷聲問道。
翠屏蚊蠅一樣的聲音傳來:“打水,家中沒水了。”
寶哥兒這時候從院子外面回來。掃視了翠屏一眼,沒有一絲心疼自家媳婦的神色,反倒是見翠屏形容枯槁,面色蒼白。怒聲罵道:“你死娘了啊?怎麼每天都拉這一張臉?還有,你拿著一個桶去打水?白吃飯不幹活!再拎一個去!”
翠屏在這個家中呆的已經麻木了,知道自己若是再有半點不從,迎來的就是這一家子的拳腳相加了。
在剛剛來到安家的時候,她是反抗過的啊,但是迎來的,只有更多的打罵,久而久之,她也學會了順來逆受。
她不是沒有想過,逃回去。帶著娘請遠走高飛,可是兩個女子,她的孃親又生著病,她們要是真的到了那時候,怕是就沒有一點活路了。
當初喜兒在的時候。安家人指望著自己繡活賺錢,對自己雖然苛刻,但是也沒有現在這般……
她搖搖頭,不想這些了,又摸起了一個水桶,往外走去。
“磨磨蹭蹭做什麼呢!”寶哥兒在後面推了翠屏一把。
翠屏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她早就被打怕了,不敢多停留,抓著兩個桶,往外衝去。
跑出了寶哥兒和安玉珠的視力範圍,她才長鬆一口氣,蹲下身子來。摸著自己絞疼的小腹,歇息了一下。
沒有一會兒功夫,她便咬唇站起身子來,往河邊走去,她得快點。回去晚了,怕是又是一頓打罵。
沈家還算乾淨,沈墨偶爾是會回來住上一日的,這裡有喜兒的氣息,他睡在這裡,會覺得很舒心。
家中的水缸已經空了,泉子自告奮勇的去提水。
看著泉子那殷勤的樣子,雙喜只覺得想笑。
雙喜在路上有些倦了,她擦了炕之後,便坐在了上面休息。
看著好像期待,但神色又害怕的曹根子,雙喜知道,有些事情,她應該告訴曹根子了,當初在北漠,她本就不想欺瞞,但是那樣的情形,她說了真話,怕是曹根子也是乾著急。
雙喜緩聲道:“曹大叔,我和你說一件事情,你先彆著急。”
曹根子看著雙喜道:“喜姑娘,你說吧。”
“翠屏嫁的並不是挺好。”雙喜不忍看曹根子失望的神色,而是垂眸說道。
曹根子面色上沒有什麼吃驚,他嘆息了一聲道:“一個沒爹的女娃,是不詳的,能嫁的多好……是我害了翠屏啊!”
雙喜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件事情,還是要翠屏親自說比較好,畢竟,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一個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
“今晚,我就尋翠屏過來,到時候曹大叔和翠屏見一面吧。”雙喜看著曹根子道。
曹根子連忙應道:“哎!”語氣很是喜悅,雙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從懷中拿出了一雙耳環,這是他在雁月城買的,想要送給翠屏的。
他拿出來,摸了摸,又給放了回去。
嶽將軍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他回來之後,便給他補上了這十餘年的餉銀,還額外的給了他一百兩的賞銀,只說這是暫且的,以後還會有封賞下來。
便是如此,曹根子就已經很感動了!哪裡還會痴心想求別的事情啊!
摸著懷中的銀票,曹根子有了些底氣,他以後會讓她們過上好日子的!
這時候翠屏已經到了小河旁邊,她的面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上低落,腹中的絞疼,讓她走路有些不穩。
她一手扶著腰,一手去河中舀水。
“嘩啦!”一聲,翠屏滑落在水中,河水不深,可是翠屏已經沒有力氣了,眼見著就要沉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