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比現在愛笑,沒有他高,目光總是追隨著他。他剛上大學那一年,岳陽還在高三,他們從同一所學校到相隔兩小時車程,這點改變他並沒有放在心裡。他剛到新學校一週,因為軍訓週末也沒有回去,然後那天傍晚岳陽就出現在他學校的圍欄外,他一直記得那個傍晚看到岳陽時的場景。
岳陽坐在腳踏車上,一腳踩著鐵欄的石基,夕陽將鐵欄的陰影斜打在岳陽臉上分割出鮮明的明暗對比,那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岳陽的臉,也是第一次發現那個不要臉的拖油瓶原來長大了這麼好看。
他沒有問岳陽為什麼來,因為他知道岳陽一定翹掉了晚自習,這一路騎車過來少也要近兩小時,回去上課是不可能趕得上的。岳陽也沒有說他為什麼來,只是一如往常的表情從鐵欄裡遞進去一個飯盒,然後笑著對他說:“蟹黃包,一個星期沒吃過,是不是很想?”
“想。”代齊航只回了這麼一個字定定地看著岳陽,實際他並沒有想過蟹黃包。
“我明天再買了給你帶過來,還想吃別的什麼?”
代齊航搖了搖頭,岳陽朝他揮了下手笑著騎車走了,之後的一年時間裡,只要他在學校隔天就能準時收到岳陽送來的各種東西,吃的用的,雖然都是些小東西,卻也是最實用的。這些不起眼的心思就如代齊航心中滋生的毒芽,直到後來岳陽因為長期翹課高考沒考好復讀時全都瘋狂地生長出來,所以岳陽復讀那一年換成了他隔三岔五跑回他的母校,最終到岳陽考上他所在的學校結束。
甩開腦子裡的往事,代齊航坐起來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突然很想他家鄉的包子,於是整了整弄亂的衣服起身往外走,結果一開門就被門外立著的兩個黑西裝男人嚇一跳。
“你們幹什麼的?”
黑衣人聽的代齊航的話卻聞風不動,代齊航在心底狂罵,不用想也知道這兩人是岳陽弄來的,他怒衝衝地撥了岳陽三年前用的電話號碼,撥完才想起要是岳陽不用了他也沒岳陽現在的號碼,結果電話通了。
“你有什麼不滿意嗎?”
岳陽的聲音帶著戲謔,代齊航拔高聲音吼道:“讓你的人給我滾!”
“我按你的要求辦的,只要你不出酒店的大門,去什麼地方都沒人攔你。”
“我說了讓你的人滾!不然我和他們每個人都睡一遍!”
代齊航吼完這一句就掛了電話,當然他說的是氣話,可是瞟了一眼身後的黑西裝,對方臉上明顯一抹白,雙眼警惕。他冷哼著朝電梯走去,黑西裝跟了他一小段後就停住了,直到他坐在空無一人的餐廳也沒有人跟來,他諷刺地想岳陽還真怕他跟那兩人睡了?
他自然猜不透岳陽詭異的邏輯,也懶得去猜,正要熱乎服務員過來點菜卻見另一邊已經把菜上過來,上菜的服務員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地將菜擺上桌。
“我還沒點?”
代齊航見鬼了似的瞪著服務員,服務員擺好最後一個菜走得當機立斷,如同他剛才放了一個屁一般。他狂躁地驅策著心裡的一千隻草泥馬,把桌上的菜當成岳陽用眼刀殺了萬遍。
他將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選單一扔,桌上的菜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就起身往外走。他下意識覺得岳陽不是在和他開玩笑,況且岳陽從來沒和他開過玩笑,但他還是去一樓的大堂轉了一趟,空曠的大堂除了兩個服務一個人也沒有,可是當他靠近大門時突然冒出來兩個沒有什麼看頭的女人攔住他,他狠狠地咬著牙忍了半天才終於能拿出手機撥通岳陽的號碼。
“我要胸大腰細的,給我換!”
“你對著女人擼給我看,要是能硬起來我就換,怎麼樣?”
“恭候大駕!”
代齊航嘴角擒著笑,聽著手機裡硬物撞擊的嘭響和著岳陽的罵聲,等徹底沒了聲他才滿意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