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也伸出手來,緩緩將掌面傾側——她手心之中,也有這麼一枚紅痣,這三枚痣,雖然主人不同,但大小形狀,竟真個極為相似。
喬哥到底經過事少,城府不深,至此已經臉色丕變,望著董大郎說不出話來。倒是董大郎,還是那副痴傻樣子,東看看西看看,彷彿還沒反映過來……
蕙娘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好,看來,還真是自己人……”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變了臉色,柳眉倒豎,厲喝道,“我焦清蕙還在呢,真把焦家當作絕戶了!?左右,還不給我把他拿下!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自己人心毒成這樣!”
隨著她一聲大喝,屋外頓時湧入許多健僕,不由分說就把董大郎拿下團團鎖住,蕙娘亦不容兩個小的發話,在主位端坐喝道,“香花來了沒有?”
“藥水才剛配好。”香花快步走進屋內,恭謹而利索地給蕙娘請了安,又轉過身子,從身後僕婦端著的托盤裡拿了一碗清澈透明的藥水,使一柄小梳子,慢慢地刷在董大郎手上,董大郎嗚嗚地叫,似乎甚是痛楚,眾人也不去管他。
過了一會,香花拿了一柄小銀刀,在那紅痣邊緣只是一撬,便把這枚至為要緊的證據給輕鬆撬脫了下來,董大郎手上連一點血都沒出,她又拿溼布將手掌擦拭過一遍,擦下來極重的顏色,再拿鑷子一撕,一層皮就這麼被撕了下來——再看董大郎的手時,卻是潔白細膩,哪裡還有半點勞苦民眾的樣子?
此事也算是峰迴路轉,喬哥心情,大起大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倒是歪哥反應快些,大駭道,“哎呀,真是歹毒!若非娘明察秋毫,幾乎要為他得逞了!”
“你以為這就是他的計策了?”蕙娘盯著董大郎,冷冷地道,“他費了這半天的功夫,就為了十五兩銀子?你們兩個小的,回去都仔細給我想想,這個人存的是什麼心,布的是什麼套,想明白了可以免三天的功課——”
見董大郎漸漸平靜下來,面上浮現出認命神色,蕙娘又不免一笑,她站起身道,“別以為打一頓、損傷一點手指頭、腳指頭就算是完事了。你背後那位主子打的是什麼主意,我明白得很,你以為你見過世面,是個老江湖了?等審你的人到了,你才知道什麼叫做江湖!——把他給我帶下去!”
雖說人人都道她厲害,但說實在話,蕙娘平時從來都是安閒和氣,說起話來輕聲細語,處置家事,幾句話就完事了,哪看得出什麼厲害?不論是喬哥還是歪哥,都很少看到她發威動怒。今日這一番發作,把兩個孩子都給嚇著了。喬哥看看董大郎,又看看蕙娘,好半天都說不出話,倒是歪哥,最初的震驚褪去以後,眼底便漸漸地浮上了一層濃濃的崇敬和嚮往……
作者有話要說
蕙娘和老公之間的問題,比較複雜,比較複雜,不是說有激情就能解決的,還是得慢慢地解決和磨合,不過也得看蕙娘有沒有這個心思了,的確對她來說,感情不是第一選擇。
☆、260再會
雖說把孩子帶來,也不無言傳身教的意思;給他們成長的機會;但董大郎被拖下去以後;蕙娘見喬哥還是那樣驚魂未定的;不免在心底嘆了口氣,同他道;“等過了小祥;你身上換了衣服。姐姐在衝粹園給你佈置一個院子;以後一年內,衝粹園也住個半年吧。”
喬哥亦自知自己今日表現;恐怕連歪哥都有所不如,不禁面有慚色,低頭不語。蕙娘看在眼中,並未多說什麼,倒是歪哥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大人一樣地把喬哥牽到一邊去,同他輕聲細語,也不知說了什麼,終於把喬哥給說得笑開了。過來給蕙娘表忠心道,“我一定好好和姐姐學著為人處事的道理。”
蕙娘方才換出柔色來,摸了摸喬哥的腦袋,和顏悅色地道,“按理,你還小呢,別人家的孩子,到了十八都有什麼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