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人,便是頭往褲腰上掛的亡命之徒了,走私火藥也好,暗殺勒索也罷,靠的都是他們,這種人一般都由我們族中兵丁,帶著那些只帶刀不帶嘴、只問錢不問名的賣命人,人數雖不多,但卻有大用,名字也吉祥,清輝部。這兩條線的人才補充,就是生庵叔祖在管。”
“第四種人,是專司打聽訊息,串聯各府下人的香霧部。這一部分了南北,北邊歷來都是國公府掌管,南部是這幾年發展起來的,還歸在世仁手上,但總歸來說,訊息都要匯總到京城,再從京城送往白山。以上四部,只有祥雲部是固定不變,其餘三部都是活動人,哪裡有需要,調撥過去就是了。族裡有什麼想法,傳給會里龍首,龍首再往下分派給各地鳳主,鳳主自然想方設法地去辦。這魁首和鳳主,代代都只有自己人能夠擔任。如今會里也不過就是十七名鳳主而已……老太爺兼了龍首但不管事,因此各地鳳主實際上又各自尊奉南北部的大管事,你此番回去,人在京城,應當來說是能爭取到京城鳳主的位置——這個位置,也已經空置了有好幾年了。但具體如何分派,還得看世的意思。”
“會里要往上抬舉你,也需你自己能夠服眾,一步登天,那是不能的。十七個鳳主都不是簡單人物,你總要一步一步紮實地走……老爺子把鳳主印給你,也算是對你的一番肯定,回京以後,你且只管把這個給世看,他若還把老爺子放在眼裡,自然會為你安排個妥當的位置的。往後,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現了。”也不知是否卜算有靈,鳳樓谷今日天氣的確特別好,明媚的日光灑在祭壇之上,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蕙娘垂手而立,恭敬地聽著幾位耆宿的長篇大論,心裡卻還在回味著昨晚權世敏的一番話語——她越想越覺得很有意思。走足了七年的背字,有朝一日忽然得了一絲好運,她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了。——雖說權族不可能沒留暗手,但從一無所知,到忽然間成了鸞臺會的什麼鳳主,不論權世敏作何用意,起碼現在蕙娘是實打實地看到了好處,找到了開啟局面的契機……
怪不得人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兄弟一旦內鬥起來,得到好處的只可能是外人。有權世敏這一番話,甚至連玉印都可以不要,蕙娘就覺得自己這一次東北沒有白來了。更別說有玉扳指在手,她在京城開啟局面的腳步,就又能快得多了。不論權族和國公府私底下如何各懷鬼胎地互相猜忌、算計,今日的祭祖儀式,還是辦得很風光的。
從一些細節來看,他們沒有因為權仲白不在,就虧待了蕙娘,反倒是以她為忠心,貨真價實地開了祠堂,舉行了祭祖大典,真拿她這個入門幾年的外姓人當國公府的主母來看了。幾個長者一併圍觀諸人,都穿著隆重,反倒是蕙娘,只還做樸素女裝,沒有怎麼打扮:今日,她也是唯一一個出席祭祀的女子,餘下女流之輩,按例是不能參與這樣典禮的。
開了祠堂,祭祀了祖先,她給祖宗喜容牌位磕了頭上了香,依的還不是媳婦身份,而是以權仲白應行的國公府宗子身份來行禮——這都是按老族長的吩咐來行事,蕙娘也能從身旁諸人的表情中,讀出微妙的驚訝和不以為然……但她並不曾在意,心中反而有幾分舒爽:雖說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但終究,縱是女子身份又如何?有本事,最重男輕女的地方,都要把你拿出來特別對待。
隨著輩分最長的權生庵,鄭重其事地將權仲白和蕙孃的名字,記入到權族國公府一系名下,國公府二房的承嗣身份已是板上釘釘,除非他們家男丁全都死光了,否則也不大可能發生什麼變化。祭祖大典也就告一段落,谷中自然加開宴席,款待眾高層,連一般的兵戶今天都有酒喝。這也是給足了國公府面子——也不知是因為大典,還是因為老爺子賜下的那枚玉扳指有了寓意,就連這幾位族中長老,對蕙孃的態度都不太一樣了。
雖說她是女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