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又重新開始酗酒的第二天,他進了她家的門,一聲不吭地看著她喝酒。葉影也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但她醉酒的第二天早上總是自己的床上醒來,而床頭櫃上也總擺著一瓶醒酒茶。
“他是我爸吧?”葉影貼近易景再度問著,那麼冷漠的說辭怎麼都不像是一個父親會說出口的話呢。
易景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葉影。他知道訂婚宴那天晚上對她來說是一個打擊,換成誰在訂婚的那天晚上自己的未婚夫和另外一個女人熱情擁抱然後跟著她走了都是一個打擊。他也有些慶幸,自己還沒有把鑰匙還給她,不然的話,就連她醉死在屋裡面都沒有知道。
“你都已經喝了近一個星期了,應該夠了吧。小影,清醒一點!”
他知道她需要地方紓解壓力,可絕對不是這種方式,醉過之後還是會清醒的,問題擺在那邊不解決還是依舊存在著。
“才一個星期麼?”
葉影給自己倒了一杯,也順帶熱情地給易景倒了一杯,因為有了些醉意,倒酒的手多少有些不穩,反倒倒了一堆的在茶几上。
“我啊,還以為只有一天而已……”
她伸出一個手指,在那邊無比認真地說道。她真的以為不過還是昨天的事情而已,她的時間停擺在了他隨著李茉離開的時候,不斷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傷口鮮血淋漓完全無法癒合。
就是因為太清醒,所以才覺得太疼了,那是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痛,讓她不得不麻痺自己。
“夠了!”易景伸手奪下她手中的酒杯。
“還給我!”
葉影伸手想要去奪,奈何手沒有人家長,她試圖去拿桌上另外一個酒杯,可還沒有等她接手指碰到,易景已經先她一步一把抄起了酒杯,往角落裡面一摔。
清脆的破碎聲響,透明的玻璃渣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異樣的光彩,就著那暗紅色的液體看上去那麼的狼狽不堪。
葉影頓了一頓,轉手去抓茶几上的紅酒瓶,易景抬腳一踹,整個玻璃茶几連同上面幾瓶上好的紅酒全部貢獻給了地板。
“易景!”
她勃然大怒,瞬間化身成為哥斯拉撲了上去,他怎麼能夠這麼做,他不知道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比酒精更能安撫她情緒的東西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他能夠理解她的痛苦麼!
易景有著她整個人撲過來,他伸出了手,緊緊地環抱住葉影,像抱住正在炸毛的寵物一樣,死死地,他溫暖厚實的手上拍著她的後背。
“別這樣,小影,別這樣了。”
葉影奮力地反抗著,在怎麼都敵不過他的力氣之後,她終於學會了一個詞——放棄,男女之間原本就不平等,在力氣上就已經是相差一大截。
她放棄反抗,如同一隻受傷小獸埋進了他的懷抱之中,遮掩住了自己滿身的傷痕,低聲嗚咽著。
易景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容忍她毫無形象地把眼淚鼻涕全部都抹在了他的身上,就算名牌西裝變成了抹布,他也甘之如飴。
她哽咽了很久,然後慢慢平靜下來,如孩子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她現在的世界裡面只有他的存在,而她也是他整個世界。
這樣想著,易景覺得有種沉重的感覺,心頭卻隱約有著甜蜜的味道。
可這不過是一時的風平浪靜。
“去找他吧,去問他所有你想問的。”他拍著她的背脊輕聲地說道,這也是唯一的出路,否則彼此之間一直會有這種隔閡在。
問一個答案,這話說的輕巧,葉影很想嗤易景一聲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心理卻還是認同他的話,這樣下去真的不是個辦法,她不可能這輩子都依靠酒精來生活,該來的始終會來,要問的始終會問。
只是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