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難眠。 就算是睡著,也是被噩夢圍繞。 王嶼夢到自己整個人掉進一口深不見底的水井,井裡潮溼冰冷的空氣死命往他的鼻孔裡鑽去,石壁上的青苔帶來滿手粘膩溜滑的觸感,讓他感到恐慌無措。 他懼怕觸控一切滑不溜秋的東西。 小時候有一次被迫抓魚的經歷,在王嶼心裡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為逃出生天,他不得不強行讓自己忽略掉這些外在因素,一次次跳起來,試圖抓住什麼東西能讓自己脫離目前的困境。 可是,什麼都沒有。 只有自己愈發粗重的喘息,狂跳的心臟,變嘶啞的聲音,逐漸疲乏的身體。 無助跟彷徨在他心底升起,看著井口逐漸連半絲光線也無,他的心跟著沉入谷底。 看不到任何脫困的可能。 他滿心的不甘,卻又不得不屈服於這殘酷的現實。 這種憋屈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內心,在他胸中膨脹成一聲嘶鳴。 “啊!” 他大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還好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境。 好久沒有噩夢入夢的王嶼,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拽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多。 他揉了揉發脹的腦袋,睡眠不足導致他整個頭都是嗡嗡的。 嘆了口氣,王嶼重新躺回床上,一時間卻是難以入眠。 他不由自主的想著認識楊霖後,兩人在一起的每一個情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開始如此在意她的感受以及心情的呢? 這份喜歡是否足以支撐未來漫長時光裡的相處不厭,王嶼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楊霖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像一件需要保護的瓷器,任何野蠻粗魯的行為舉止,好像都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王嶼開啟楊霖的微信,進入她的朋友圈,瞭解起對方在網路上的隻言片語。 楊霖的朋友圈並不豐滿,但是凌晨時分卻還是發表了寥寥數語。 配圖是深藍色的夜空下,一道孤獨的電線杆上聳立在其間,電線杆頂端蹲坐著一隻黑貓的身影。 畫面正規的配色都是濃郁的,電線杆跟貓咪甚至只能透過影子間明暗的變化來辨別。 配文只有短短一句話:有一個笑話在風中流傳。 身為當事人的王嶼,自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這件事如果自己跟楊霖易位而處,一個男人在自己跟楊霖打電話的時候說出那番話,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也是接受無能的。 總之,怎麼看這件事王嶼都不佔理。 解釋是一定要去解釋的,只是,楊霖願不願意給自己解釋的機會,王嶼拿不準。 最主要是她身邊的張玲,那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要是讓她知道今晚的事,那自己可就真有的受了。 本來是想舒緩一下情緒再睡個回籠覺的王嶼,這會兒只覺得頭越來越疼。 在這樣反覆自我折磨下,一直到天色大亮,王嶼才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然而,晚上都睡不好的人,白天又其能如願,沒一會兒,電話鈴聲就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王嶼掙扎著睜開眼睛摸過手機,一看,是向遠峰打來的。 “怎麼了?”迷迷瞪瞪的王嶼問道。 “趕緊起來,來我店裡,大事。”向遠峰的話宛如一盆涼水,兜頭給王嶼來了個清醒的。 這種關鍵時候,只有出事才是大事。 王嶼連臉都沒來得及洗,叫上杜遠,兩個人打了個車就直奔向遠峰店裡。 昨晚時間太晚,兩人的電動車都扔在陶秀家裡了,想要快速趕到向遠峰店裡,唯有這一個途徑。 等兩人手忙腳亂的趕到向遠峰店裡的時候,很快就意識到他們被耍了。 向遠峰喜氣洋洋的模樣,哪裡有出事該有的跡象。 門口紅色綢緞覆蓋著的匾額,想來是他新店的名字已經取好做好。 不得不說有錢還是好使,這效率都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向遠峰見兩人來到,笑吟吟的從店裡走出來,“你們倆速度可真夠慢的。” 他抱怨道。 也不知是完全沒有留意到王嶼逐漸變黑的臉色,還是刻意忽略了個乾淨。 “我特意找人幫我算的,良辰吉日、吉時吉刻,再過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可以正式掛牌營業。”向遠峰喜滋滋的說道。 王嶼有心想要懟他幾句,但是這種日子給他添堵又有些不合時宜。 做了半天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