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杜遠,還不是非全矇頭不碰的人。 眼前那塊切過一刀的木那紅砂皮,在他眼裡跟明料沒啥區別。 對自己相當自信導致他在還漆黑一片的清晨時分,僅用電筒約略看了一下切口處。 燈光下泛出一團春帶彩的光暈。 “多錢?”他連比劃帶手機計算機的問面前那個黑幹憔瘦的阿弟。 “三千萬。” 驃國幣。 杜遠在心裡換算了一下後,張口還了個六萬塊。 一千八百萬驃國幣。 阿弟面露難色,拿出手機比劃一番。 杜遠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給貨主打電話請示。 點點頭,由著阿弟先將料子封了包。 在他做好準備還要再經歷兩輪殺價時,料子居然出人意料的成交了。 到這會兒杜遠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壓根沒帶那麼多現金出門。 驃國不是國內,阿弟也不是邊民。 這裡現金為王。 杜遠只能留下自己落腳賓館的地址,跟阿弟約定好下午送貨上門。 早市收料的行程結束後,杜遠簡單吃過午飯,便趕去驃國的私人銀行取錢。 一千八百萬驃國幣將杜遠身後的大揹包塞得滿滿當當的。 他卻並不覺得心疼,因為這對賭石的人來說,是財富增長的鑰匙。 驗過封包口,確認沒有問題後,杜遠用一整個揹包的錢跟阿弟換回了那個五公斤大小的料子。 錢貨兩訖,杜遠哼著歌往房間走,在為自己省下一筆小費而開心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孫有國。 孫有國看杜遠紅光滿面的樣子,便知他有新的斬獲,提議欣賞一番。 這種常態化的小要求,杜遠自然不會拒絕。 也就是孫有國這一眼,看出了端倪。 那塊料子甚至還沒有此刻王嶼眼前這塊有水準。 一整個作假皮殼。 料子原本的皮殼早已被扒光。 肉眼看見的那層紅色皮殼,其實只是做上去的一層泥漿。 這還不算,切口位置打燈所看到的春帶彩,只不過是因為切口之下還切過一刀,裡面墊了一張有紫有綠的塑膠紙,最後又將切口那薄片粘將回去…… 這件事成了杜遠心中揮之不去的恥辱。 說完這段金錢買回來的經驗教訓,杜遠語重心長的說道:“吃虧是福這話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這個料子的前車之鑑,後面有幾次六位數的作假料,都被我識破了。也算賺了。” 聰明人都是拿別人的血淚教訓奠定自己的成長,只有傻子才會選擇自己去撞得頭破血流。 眼下,杜遠將這事告訴自己的用意,無外乎就是用它提醒自己,不管自己賭石有多牛13,永遠都要記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唯有時刻小心謹慎,方能走得更穩走得更遠。 王嶼將手中的作假木那放回木桌上,正打算跟杜遠繼續轉轉看看時,身邊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牛老闆。 王嶼跟杜遠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兩人狀若無意的折返身,跟在他身後。 牛老闆走的很慢,隔了好一會兒,王嶼看到他伸手摸起了剛被自己放下不久的木那。 牛老闆一門心思都放在料子身上,兩眼不聞窗外事,壓根不知道自己身邊已經跟上了兩條尾巴。 他雙目放光的看著手中的料子。 天,這是什麼神奇的小寶貝,居然被自己給遇上了。 滿滿的全是綠啊。皮殼這麼薄,打燈一目瞭然。居然沒有被別人發現,讓自己佔得了先機。 他抬頭張望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將目光鎖定在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身上。 男人被他的揮手給吸引了過來,“牛老闆,有什麼吩咐?” 絡腮鬍子看上去很客氣的問牛老闆。 “這個料子多少?我要了。”牛老闆低聲跟絡腮鬍子說道。 “好嘞,我這就給你查一下編號……” 剛說到這,絡腮鬍子的目光便聚焦到牛老闆手中的料子上。 此刻牛老闆還在打燈觀察著料子的情形。 電筒下,料子的反應,讓絡腮鬍子微微一愣,旋即表情陰沉起來。 “牛老闆,您稍等,這個料子我要請示一下老闆。”絡腮鬍子一邊說一邊摸出了手機。 牛老闆一聽這話,心裡一緊。 面容上不露聲色的看絡腮鬍子邊打電話邊朝外走去。 王嶼杜遠兩人看著眼前的情形,心中也是一團疑惑。 王嶼示意杜遠繼續跟住牛老闆,自己裝作不